解雨臣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天下第一的名号我让给你就是。”
程景平斜眼看了看他,二人哄堂大笑。解雨臣突然起身跑进阁楼中,不一会儿,拎着一只烧鸡和两壶酒出来,两个难兄难弟再不想其它,一切烦恼不过都是下酒菜。
而在南方巫黎大陆的百炼门中,蚩小妍正趴在一张桌子上昏睡,身边的病床上,躺着曾叔。蚩小妍在两天前回到了百炼门,也没回家,直接奔到了曾叔的病床前。曾叔已经迷迷糊糊地昏睡了数日,蚩小妍一直盯着他,两日没合过眼,终于受不了,在三个时辰前昏睡了过去。
曾叔的眼皮抖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他转过头,看到了一旁的蚩小妍,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叫道:“丫头。”
蚩小妍迷迷糊糊地醒来,揉了揉眼睛,见是曾叔醒了,两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曾叔,曾叔你怎么才醒啊……”
曾叔慈祥地笑道:“傻孩子哭什么,你看我这不是醒了嘛。”
蚩小妍边哭边道歉:“曾叔……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害您受了那么重的伤……曾叔,您一定要好起来……”
曾叔缓缓坐起,气色似乎好了不少,他伸手擦干蚩小妍的眼泪,安慰道:“好啦好啦,别哭啦,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那么爱哭。听说你后来和程景平一起去取宝了?怎么样,取回来了吗?”
蚩小妍一边抽泣,一边点点头:“拿回来了,已经让师兄拿给爹了。”
曾叔如释重负,开心道:“那就好,那就好。”话锋一转,他突然问道:“小妍,你和程景平是不是……”
蚩小妍小脸一红,低头轻声道:“嗯,我们……在一起了。”
曾叔闻言,半晌没有说话,最终长长叹了口气:“你先想好后果,若是想好了还要和他在一起,曾叔不会阻拦。”
蚩小妍自然知道曾叔说的后果是什么,只是两情相悦时又岂会考虑那么多。如今想来,却是不知如何处理,断了吗?她不愿,可这后果,可不是只针对她一人的。
见蚩小妍久久不语,曾叔怜惜地摸摸他的头,叹道:“唉,傻孩子,苦了你了。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曾叔都支持你。”
“曾叔……”蚩小妍趴在曾叔的肩膀上痛哭起来。
曾叔拍拍她的后背,正准备再安慰两句,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大口的鲜血不住地往外喷。蚩小妍大惊失色,颤抖着连声大呼:“大夫!大夫!”
……
夜里,妲己和谢天阁密谈了数个时辰后,终于从房间中走出,脸上无喜无悲,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谢天阁留在房中面带忧色,虽然聊了许多解雨臣的趣事,他还是无法看出妲己的态度,无法预计她会怎么选择。端起茶桌上的茶杯,却发现里面早已没有茶汤,他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起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宿醉的程景平正在补觉,一阵敲门声把他吵醒。他起身揉了揉疼痛的脑袋,苦笑了一声,竟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运起真元将酒劲驱散,程景平穿好衣服去开了门。门口的解雨臣也不客气,径直进了房间,坐到茶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准备今日就动身了。”
程景平一愣:“动身?你想好去哪了?”
解雨臣苦笑道:“没想好,也想不好,如今我是有家不能回,剑宗也好,通天阁也好,都经不起她的折腾。走一步算一步吧,她留在通天阁多一天,通天阁便多一分危险。”
程景平叹了口气:“唉,为了这天下,只能委屈你牺牲下色相了。”
解雨臣难得没有还嘴,把玩着手中茶杯自嘲道:“也不知道在她眼中,是我牺牲了色相,还是纣王?”
程景平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正色道:“你真的喜欢上了她?”
解雨臣放下茶杯,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对她有好感,但我不
知道是纣王对她有好感,还是我自己。”
这就有点绕了,纣王和你都是一个人。程景平无奈地摊摊手,表示这个问题无解。
解雨臣也不愿过多去想这个问题,烦躁地甩了甩手:“罢了罢了,这种问题无解。我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你呢?接下来什么打算?”
程景平想到自己和蚩小妍,心中一阵苦涩:“还能怎么样?回剑宗好好修行,先早日将全身真元都换为剑元吧,然后……”他也不知道然后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成为天下第一?
解雨臣嗤笑了一声,拍拍他肩膀:“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好好想好怎么去见蚩小妍吧。我先走了,去和我爹说一声。”
程景平耸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到:“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吧。”
解雨臣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折扇,缓缓打开:“唉,你看看你如今这副酒鬼的样子,好意思和本公子一道么?啧啧。”
程景平强忍住暴揍他一顿的念头,一脚把他踹出了房间。
片刻后,解雨臣来到谢天阁房中:“爹,我今日就走了,带上白姬。”
谢天阁瞄了他一眼,放下手中修剪盆景的剪子:“想帮爹排除一个隐患?也好,不过你们相处时不要太过拘谨,做你自己就行,昨日我同她谈过,她并未下决心要将你变成纣王。如今你唯一的机会就是让她喜欢上现在的你。”
半个时辰后,解雨臣和程景平一同向外走去。一袭镶花白袍从天上缓缓飘落,妲己笑盈盈地问道:“要走也不和我说一声?”
解雨臣面色复杂地望着她:“不用说你也会跟上的,走吧,白姬。”
妲己瞳孔微缩,她自然知道这一声“白姬”代表了什么。却也没有反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挽着解雨臣的胳膊就走:“走!你去哪我去哪。不管你是谁!”
程景平苦笑着摇摇头,不禁后悔自己干嘛要和解雨臣一起走呢?找虐啊,唉。
而远在巫黎大陆的蚩小妍,此刻正跪在地上,她的前面,是一口棺材,曾叔终是没能熬过去。蚩小妍已经在棺前一言不发跪了数个时辰,心中一直想着曾叔昨日和自己所说的事,末了,她双拳紧握,似乎也做出了选择,低声喃喃道:“曾叔,我想清楚了,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