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这下似乎是真被我给刺激到了,虽然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说什么太过火的话,至少和他当初比起来我说得简直就是不痛不痒,然而他现在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很受伤而且还有些愠怒的样子。
“易生,你这话是在暗示什么?你是想说我这半年来都没有联系过你么?但你不也是一样吗?”
“一样?”我听完居然笑了起来,“安神说得对,的确一样,你没找过我我也没有找过你。我知道安神是个好面子的人,而我虽然没羞没臊惯了,但也没有那么死皮赖脸。我想有一点你肯定也赞同吧,人不能不自重自爱。”
“自重自爱?”何安的眼神像是不相信这话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一样,他忽然走上来紧紧握住了我的胳膊,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问:“对于你来说难道给我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条短信就成了不自重不自爱的表现了吗?易生,难道你肯付出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吗?!我好面子?这种话你居然说得出口?!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之前我都是怎么做的,而你又做了什么,到现在你来指责我好面子,你有这个资格么?!”
我的胳膊,被何安抓得生疼。他好像是用尽了全力一般,力气大得几乎要把我的骨头都给捏碎了。
这一下我的胳膊也开始抖了。应该是纯生理上的,和心理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没资格。”
然而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圈却瞬间酸得厉害,让人根本招架不住,眼睛里面一下子就变湿润了。
“你说的都对,我这个人就是这么自私,我对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只愿意付出那么一点点,超过了那个限度就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做的很多我承认,你做的远远比我多我也承认,而让我最不爽的其实也正是这一点。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那个样子让我压力很大,我根本就不想让你对我那么好,省得到最后分开的时候你还觉得自己白付出了那么多!”
我说完这些话就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何安,绕过他就想走结果却被他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
“易生!易生……易生,对不起……”何安的呼吸喷在我耳边,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有耳朵这个器官的存在,在外面待得太久感觉耳朵已经被冻掉了。
“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对不起……”何安跟我一遍遍地道着歉。明明我说的是想激怒他的言语,可是他却完全反应错了方向。
久违的拥抱,此刻也让我的身体不由起了一种奇特的反应,仿佛颤栗一般,又好像是被冻得在打哆嗦,从头皮到脚尖都是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何安更紧地抱住了我,他把脸埋在了我的颈间,然而没几秒他却又抬起头来问我:“你出来多久了?身上怎么这么凉?”
和心里的凉比起来,身上的凉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想从何安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然而他力气太大了,而我现在被他抱着竟发觉自己根本使不上力。难道还在贪恋着什么吗……
“易生,你——”何安这时忽然吻上了我的耳侧,他的唇上还是温热的,呼吸也是很暖的温度,我就感觉到自己那已被冻僵的耳朵被一个温暖而潮湿的物体轻轻舔舐着,最初的时候又痒又疼,到后来就渐渐觉得知觉开始在恢复了。
为什么不躲开。
我听见自己心里面有个声音在重复地问着,其实我的理智也在告诉我不应该这样由着他,应该拒绝的,应该转身就走,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样亲密的举动又算什么?可是,身体却万分诚实地僵在了那里,不想动。
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我靠在何安的身上,内心忽然就觉得无比的悲凉。说到底我刚才对他的种种反应无非是因为我还深深地喜欢着他,仅此一点,就让我觉得无能为力也无法翻身。
眼睛里似乎流淌出了什么东西,蜿蜒着下行,经过下巴,滑落。
这种天气最讨厌的就是因为太冷都能把人的眼泪给冻出来。
我不由合上了双眼,而何安这时却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僵了僵,双手却仍紧紧揽着我:“易生你别这样……我刚才说话太着急了,但其实我真得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何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伤,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甚至听出了一丝哽咽,心就更疼。
为什么两个人之间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既然我对他还有感情,而如果他对我也还有感情的话,为什么我们却没能好好地在一起……为什么就那么干脆且轻易地分开了……
“易生……我原本真得以为你不会就那样毫无反应地看着我去美国的……”过了好久何安才黯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可是我却给听愣了,怔了好几十秒。
“毫无反应?你管那叫毫无反应?!”
“那不然还能是什么?”何安也在愣了一下之后就转到了我身前直视着我,“从我们俩彻底说分手的那天开始直到我上飞机走,你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连条信息都没有……你当时真得一点都不在乎了吗?!”
“……卧槽……安神你特么是在逗我吗?!”我说完后看到何安脸上明显是一副被冤枉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表情,忽然就意识到这件事当中可能是出了某种差错。
“你走那天,有没有接到任何的电话?”我压下了自己刚才差点爆发的脾气,深吸了一口气问何安道。
何安的眼神告诉我他也开始在怀疑着什么:“除了早上跟我爸妈通过电话以外,就再没有了。”
果然是这样,我大概已经能猜到是怎样的一个状况了。
“这么说你没有……”
“我以为你没有……”
我跟何安同时开口,却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我不知道何安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然而我现在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非常清晰而且明确的念头。
老子一定要把徐寒汐给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