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没看到你现在的嘴脸,显得很奸诈。”风九歌不痛不痒地还了句回去,美眸中流转着恣意清闲。
和风九歌拌嘴也有好几回,洛七染却没有半分被她惹得生气,反倒是越来越好奇风九歌的过往,尤其是她同顾北彦的过往,这等没人性的人如今也能被风九歌收得服服帖帖,当真是一把好手。
“昨夜同你夫君议事,这还说到一半,下人便跑来说你晕厥,结果你猜怎么。”洛七染故意拖长语调,接过婢子端上的茶水,继续不慌不乱地开口,“本王都没还站起身,你夫君就跑得不见人影,这是有多担忧你啊。”
洛七染的话十句中九句都是废话,可独独这一句却道进了风九歌的心中,她只觉得心口位置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记,没有痛楚,只剩悸动与震惊。
怕是自己昨日突然晕厥,吓坏的不仅是一干婢女,连一向庄重稳妥的顾北彦都被吓得三魂少了七魄吧。
她这时早已不顾上尴尬脸红,直接抬头瞧抱着自己的男子,只见他眸光平常,并无半分邀功的意图,仿佛洛七染说的并不是他。
“得了得了,你们每回眉目传情
时都专挑本王在场的时候,不知道本王这脆弱的心很容易受伤的嘛。”孤家寡人的洛七染表示没脸继续看下去了。
鬼知道顾北彦平时看上去闷骚孤高一人,要真是谈起情爱来,那就是换了个人,什么檀王不近人情生性凉薄,统统都是放屁。
风九歌直接赏了一个白眼过去,等转头看顾北彦时,却是满脸的顺从讨好。
顾北彦瞧着她眉目含笑,像只慵懒的猫咪一般缩在自己的怀中,只觉得空了一年的心再次跳动起来,悸动非常。
世间女子繁多,可他只要一个覃九,他的九九。
“罢了罢了,本王今日来可有要事要说,可不能耽误了。”玩笑过后的洛七染换上副正经模样,看上去倒挺一板一眼的。
知晓顾北彦从未将风九歌当旁人看,洛七染索性也就直接当着她的面说了,反正他这檀王都不在意,他一个事外人又有什么好说的。
“司正一门被灭,其余党逃到江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上面那位意思是要你去处理这破事,即刻动身。”
风九歌听着这话,思忖了会,想出他所说的上面这位怕指的就是当今笙皇。
没想到
洛七染明面上同洛越笙关系不错,兄友弟恭的,暗地里却是各自为营,在背后如此道自己的兄长,还真是洛七染会做出来的事。
谈及要事,顾北彦的眸光也变得凌厉起来,他的手缓缓抚着风九歌柔顺的青丝,开口却尽是冷冽,仿佛是置身冰窑,冰寒刺骨。
“江淮?呵,倒是逃了个好去处。”
风九歌听着这地名,觉得熟悉非常,再仔细想想,才想起沈少寺的母家似乎就在江淮,是江淮有头有脸的人物来着。
“这江淮要说雄霸一方的,非沈家不可。那沈四海前不久刚荣升兵部侍郎,可是威风了一阵子呢。”洛七染摇着折扇,桃花眸中却是极少有的端正严肃。
沈四海?
那不就是沈少寺的舅舅?沈家如今已经风光如此了么。
“司正怎么说在朝中也是有名有脸的人,如今司正府被你一窝子端了,底下的人四处逃窜,这才逃到江淮。不过依本王看,这江淮沈家必然同司正有勾连,不然这余党逃到江淮四处作恶却无人管治,怎么看都不像是亡命之徒。”洛七染分条缕析得极为详尽。
顾北彦手边的动作未停,眸光却比方
才更阴沉,此刻带了分狠厉,却是在风九歌看不见的地方。
“不过是让我去做这极恶之人,打的名头也委实好听了些。”顾北彦冷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和顾北彦相处,风九歌极少见他会有这般语气,对着她时,他一向都是好言好语,冷言冷语是少有的,笑里藏刀更是不会有,可此刻她却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
司正一族被顾北彦绞杀,而他的余部却逃到了江淮,有沈家的庇护便兴风作浪不知所谓,如今闹得民心惶惶,洛越笙为了平定民心便派顾北彦去剿灭余党。
论剿灭余党,朝中能人武将并不少,却独独派顾北彦一个王爷前去,这分明是司马昭之心,摆明了让顾北彦成为替罪羔羊。
司正余党本就对被灭门一事不满至极,如今让顾北彦前去,就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受他人暗算。这洛越笙的头脑要说起来还真不算愚钝。
“所以你的答复呢,本王可是等着要回去复命的。”
顾北彦没有着急开口,只是轻柔地替风九歌整理领口衣衫,处处体贴入微,“九九如今有伤在身,南下之事暂且缓几日,等九九伤好后再动
身。”
洛七染觉得顾北彦再怎么宠风九歌也不会弃命令于不顾,可这他分明就是没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这风九歌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痴迷如此,连皇命都可以违抗,说暂缓就暂缓,他可知这余党作乱已不是一日,要是再迟缓几日,怕是江淮百姓要闹到京城来了。
听顾北彦这话,就算是本着事不关己条例的风九歌都忍不住发声,这男人幼稚起来还不知轻重了?明知道皇命难违,还要因为顾虑她的身子而暂缓行程。
“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日也就全好了,你不用顾虑我,还是早些去吧。”风九歌此刻觉得自己实在是识得大体,连洛七染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些颜色,多了几分赞赏。
顾北彦要是因为她而遭到洛越笙的猜测怀疑,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他的复仇大业,定然不能毁在她的手中。
“九九。”顾北彦低唤一声,眸光中带了些不满。
他很不高兴风九歌违背他的意图行事。她明知道她的身子安然与否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更何况这江淮离京城颇远,舟车劳顿,他怕她的身子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