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下下签像是散不去的魔咒,一直笼罩在言酌心头,他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那句镜中花,水中月,似乎讽刺他费尽心机求取的,也不过是一捧虚影。
夜里两人相拥在一起,他的脸色仍不好看,她抬头亲了亲他拧着的眉头,轻笑道,“你不是不信这个嘛?怎么因为一支签就气到现在?”
他也说不上来。
言酌确实不信这个,一支签而已能代表什么,如果这签说的是他自己的命运,他估计只会嘲弄几句,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可这签说的是他和姜晚的姻缘,也因为这既定的无解的死局,让他宛如惊弓之鸟,受不了一点不好的暗示。
他低头也吻了吻她的眉心,叹道,“因为怕再失去你,很怕。”
“我可以一次次回溯,也可以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让你接受我,爱上我,但我没法接受你一次次死在我面前。”
他的嗓音很轻,黑夜中看不清的瞳孔都浸满哀伤,她握住言酌的手,再次问他,“同生共死蛊,真的没有其他能解除的办法了?”
“没有。”
之前她问过一次,言酌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他也说了没有。
凭她对言酌的了解,他那样的反应肯定是有瞒着她。
“有的,只是你不想去做。”她语气平静,却分外笃定。
他没有反驳,她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她搂住言酌的腰,贴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难得软下嗓音向他撒娇,“就算那办法行不通,也可以让我知道吧?”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以后再也没有欺骗和隐瞒么?”
“言酌,你不能撒谎骗我。”
他低声道,“是有解除的办法。”
待在她身体里的姜晚也竖起耳朵,有什么办法能比献祭所有凡人换她一命更难的?
“同生共死蛊的母蛊是可以转移的。”
姜晚:?
不是,都能转移你为什么不帮她转移?
她也问出了姜晚的想法,“那为什么不把我体内的蛊转移走?”
好一会,他才闷声解释,语气怪异,似乎还带了点难以面对的抵触。
“中蛊者若是女子,可以将身上的母蛊转移给腹中孩子,待孩子落地后,母蛊会彻底清除。”
这时候她也管不上什么羞涩了,直接问他,“那我们为什么不……”
情到浓时,这种事也不是不可以,总比他一次次回溯要好吧?
况且他是不死不灭之身,他的孩子一定也是,如果母蛊转移到孩子身上,那就彻底没有顾忌了,两个都不会死的人,根本无法同生共死。
可他接下来的话就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泼了下来,“你是凡人,你怀了我的孩子等不到生产就会死。”
左右都是死,死局就是死局,那老和尚做出这盘局,压根就没打算让姜晚活。
她心里一凉,姜晚心里也是一凉。
那完了,那孩子别说出生了,都还没成形,没有被生下来就无法带走母蛊,这同生共死蛊还在她身体里啊!
不过这都过去千年了,这蛊还没过期呢?
言酌摸着她的鬓发,动作轻柔,嗓音更是柔软,“是因为没有可解的办法,所以不如不告诉你,不是有意瞒你的。”
她默不作声地把他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