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来了?”江素疑惑道。
这人应该是在南域的茅草屋里暗自神伤,蹉跎时光。只待识海破碎,寿数耗尽,悄无声息的死去。这会竟出现在了中都自己的客房。
“你跟踪我?”青衣少女冷声道。
江素抽出身后的柴刀肃杀,格挡于身前,暗地里取出黄色的千里符攥在手心。
红衣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嗯,我要找你。”
江素视线停留在他腰后的破旧残刀上,心生警惕。
断肠……
故意冷声道:“找我?你欠我诊金未交,我不去找你就罢了,你竟然还自己找上门来?”
方折闻言一愣,微微低头打量江素的面容,他能听出眼前人语气中寒。
他感觉自己有些被冻住了。
“我会交的。”他肯定道,言罢上前一步。
这人身材高大还一身血气,在夜里鬼气森森的,恍如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鬼修罗刹。
漆黑的眼眸里涣散着残存的瞳光,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少女不露惧色,握住刀柄的右手收紧用力。
反倒微微勾起唇角,调侃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总不能是尝过双修后,食髓知味,不远千里来寻我再讨一次露水鸳鸯。”
这方折的模样本就俊朗,刀刻斧凿般的骨相裹挟着杀气凛凛,双目深邃迷离,薄唇又薄情。
识海受损后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天真无邪的表情,配上九尺的粗犷身材,反而有些像是西域镇魔寺的佛修。
可惜他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应是杀了不少人。
月光透过窗户,江素手中古锈的柴刀泛着银光。方折察觉到了眼前人的谨慎和防备之心,犹豫了片刻。
“我要跟着你。”他的声音低沉,在江素的耳朵听来就带着缠绵缱倦的意味。
他像一只无家可归的藏獒,可不是那些等着新主人点头叼着他自己旧纸壳做的窝去新家。
他是凶兽。
江素面无表情,冷冷回道:“你寻我诊病,一没交诊金,二没经我同意,我不可能答应你。”
这人是疯刀方折,东域来的大杀神。在原著里是个武力天花板的角色,现在就这么跟着自己,她江素保不准都活不到十年寿命尽。
江素缓缓移动脚步,向身后倒退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这人不走,她走,换个客栈的事。
“我会带诊金回来的。”男人低眉状若思考,半晌后突然开口,冲着江素重重点了头。
还不等少女有反应,他就转身翻窗离去,仿佛是怕了什么。
“哐”一声,这男修的头又一次结实的撞在窗框上。他抬手摸了摸头,眨了眨眼。不以为意,消失在江素的窗边。
木制的窗沿中被压出了向下的弧度,上面下凹的扒窗手指印清晰可见。窗户的上沿,也被撞出一个豁口,碎烂的木料残渣顺着夜晚的风被吹进房中。
“……必须加钱。”
此情此景,江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不疼,可惜了。”
她放下心,长呼出一口气。身上的竖起的汗毛证明她刚才的紧张不做假。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她并不关心这人会去做什么,只要不来烦自己就好,萍水相逢之交罢了。
她又不是那些菩萨心肠的话本子女主角,会因为一次的双修就死心塌地的救治他,两人朝夕相处陪伴左右。
想想就有够烦躁的……
“和我朝夕相处之人,除了小师姐,不会有旁人。谁又会像小师姐一样以命护我。”
“这人这般行径,谁知道藏了什么阴暗的心思。”
江素寻了东面的墙角,从储物袋掏出蒲团和六转炉。
她背对着墙角坐下,仔细思索这次应该炼些什么丹,日积月累才得来的修为,一日不炼丹总觉得荒废了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