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叶栉风才睁开了双眼,睁眼瞬间,他感觉手臂隐隐作痛,低头一看,原来手臂上爬满了蚂蚁,他赶紧挥手甩掉蚂蚁。
树林间早已天光大亮,想必昨晚是睡了一整晚,叶栉风只记得他被拍飞后,听了一大段的话,之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坐起身子,却见周围一片宁静,好似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阳光穿透了树叶的间隙,丁达尔效应下,叶栉风眼睛被阳光刺得难受。
他喃喃自语道:“人生,世事无常,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才是去处。”说完,他猛然想起了什么,口中自由语道:“对了,昨晚发生了大事,黑衣人?剑士?刺客?大火?”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昨晚打斗的痕迹仍旧清晰可见,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树干上一道道的剑痕,被砍断的灌木,无不预示着昨晚战斗的惨烈。
正打量间,叶栉风猛然发现前方地上躺着一人!他赶紧小跑着过去,等到近了身他才发现,这人不正是昨晚孤身对敌的英雄豪杰曾洪吗?只是,如今他却一动不动,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看起来好似已经死了。
叶栉风蹲下身轻声呼道:“这位大侠,大侠,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皱起了眉头,想着拿什么去试探一下,他不敢用手直接触摸,对方武艺高强,万一以为自己是敌人,随手拍一掌都能要了自己小命。他在地上找了一根树枝,轻轻捅了捅对方的肩头。
还是没有反应!叶栉风叹了口气道:“这位名叫曾洪的大侠,你昨晚孤身对敌的英武我全都听在耳里,确实很威风,但是你死的也确实很狼狈。”
叶栉风挺直了身子,想到这人好歹也算救过自己,昨晚要不是他及时出手,自己就死在那名淫荡的女子剑下了。想到这,他朝曾洪鞠了一躬道:“大侠,看在你昨晚救我的份上,我给你挖一个好坑,让你躺的舒服一点。”
这话一说完,突然地上的尸体动嘴了,“慢着,这位小兄弟,我还没死。”
这一出声,叶栉风惊得连连后退,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曾洪吃力的抬头道:“你不用怕…我虽然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
他说话极其的吃力,声音断断续续,他轻咳一声道:“在我临死前…请你帮我一个忙…我会答谢你的。”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屋子方向说:“我还有一个…女儿,在地下室里,你赶紧去救她。”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救出她以后…带到楚阳城去,送到我妹妹那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听不清晰,叶栉风赶紧靠近趴下身来,贴近他的嘴角,才听到他微弱的声音:“我令妹…名叫曾若楠,她在楚阳城的昆仑派里,告诉她,不要找青城派报仇,交待她帮我照顾好曾敏,那样,我就死而无憾了,至于那本烈阳剑谱,它也在敏敏身上…作为报酬,你可以拿去学。”
说到这里,他的喉咙发出剧烈的呼噜声,眼看着只有进气快没有出气了。
“小兄弟…拜托你了…”
突然间,他挣扎着抬起头,脸色似有好转,他看着被火烧毁的方向,眼里噙满了泪水,甚是悲凉道:“我一生闯荡武林,几多威风,竟落得这般下场,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把这本剑谱带在身上,没想到惹来了杀生之祸,可惜啊!小燕,陌陌,二弟,三叔,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啊!”说完,他神情一滞,眼神浑浊,整个人趴了下来,再也没了动静。
叶栉风叹了口气,顺着大汉的视线,他看到了大汉另一个女儿的尸体,小女孩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叶栉风走到烧毁的房屋前,这儿一共三户人家,估摸着都是隐居在这里,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江湖哪是说退就能退的?住在深山之中照样被人寻上门来,可惜了这一屋子的亲戚都命丧在青城派手上,正所谓怀璧其罪。
翻遍了整个曾家,总共找出了九具尸体,估计还有些随着昨晚的大火化作了灰,其中一具长得极为漂亮的女子,此人大概就是曾洪的妻子小燕了,她死前应该是受了凌辱,叶栉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没烧毁的床单裹起了她裸露的尸身。
一共十一个坑位,做完这些他才去打开地下室的盖板,却见小女孩就呆呆的坐在地上,脸上挂满了泪水,双眼无神,而曾洪说的那本烈阳剑谱就落在小女孩的身旁,就是它,整个曾家灾难的罪魁祸首。
叶栉风倒没什么悲伤,他才来这世界不过一天多的功夫,想来别人穿越后都是福利满满,怎么轮到自己了,却是来收尸的?
“你就是曾敏?起来吧!我送你去楚阳城。”
女孩约莫八九岁的模样,扎着羊角辫,身上一袭素衣,那额头上的刘海却似昨晚刚被人梳理过,想来是她娘亲给她最后一次梳头了,想到这,叶栉风莫名觉得很难受,这女娃儿以后怕是得一个人学会坚强了,丧亲之痛,刻骨铭心,仇恨使人扭曲,但也能让人成长。想到这,叶栉风蹲下身来对着女娃说道:“你爹娘是死在青城派的剑下,等你长大了,学到本事了,你可以去青城派找他们报仇,当然,你爹可不同意你们帮他报仇,我呢!只是好心提醒你,未来怎么选择,由你自己决定。”
那女娃听了似有触动,眼里泪光灼灼,她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听懂了叶栉风的话,还是经历了昨晚的悲剧学会了坚强。
他在烧毁的废墟里来回搜索,想找点能用的或者吃饭,结果最后翻遍了整个废墟,也只找到了一点的生米,仅仅一捧之多,他愤愤不平的骂道:“青城派那帮王八犊子,害人性命也就算了,财产都给摸走了,蝗虫和你们比都自愧不如。”算了,他叹口气,走吧,还是早点去楚阳城。
就这样,叶栉风带着曾敏出发了,沿着地上的黄土小道两人了几公里,路上曾敏不知何时掉了一只鞋子,两人越走越慢,越走叶栉风心底越迷茫。
“难不成我走错方向了,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看到人烟气,楚阳城到底在哪个方向?”
他低下头问曾敏,曾敏也是一无所知,叶栉风皱眉道:“这活可就难办了,这女娃年纪小,也问不出什么,我对这里也一无所知,我竟然答应把她送到楚阳城?”
想到这儿他感觉不仅心累,而且肚子空空如也,得吃点东西了,他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就没有进过食。叶栉风拉着小女孩走到一块空地上,就地点起了一把火,把搜到的那捧米配了水放在一个凹行的石盘里煮,两人就这么凑合着吃了顿饭,吃完饭,叶栉风刚把火星用土盖灭,隐约间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嘚,嘚,嘚”
是马蹄声!叶栉风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一声不好,拉起小女孩嗖的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