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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幽泣

苏禹唤竹扇一合,笑答道。 “苏某是江南柊州人。” “江南——” 凝萱迟喃道,她从前在中见过,“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江南,风景一定很美吧?” “卫小姐不曾去过?” 苏禹唤一怔,顿了顿,又道。 “若有机会回转柊州,我一定带卫小姐一览江南风光!” 凝萱笑而不语。 “我在你手下做事,自然与普通女工无异,叫我凝萱就好。” 晚饭后,钱瑗去染衣坊领罚,凝萱一同跟了上去。毕竟受自己连累,这活儿定要同她分担些。 “凝萱,你可千万别自责,我每月都得到这儿来待几天,这样的日子早就习惯了!” 两人将阔长布料抻开,钱瑗笑出两个酒窝。见凝萱没事,她才放心,若是新来的,被孙大娘那么骂,少不得不适应。 “你反正没事,就在这儿同我说说话吧!” “所以你是常受罚?因何受罚?” 钱瑗两眼望天,哀嚎道。 “还不是我这张嘴——” 这若是能管住这张惹是生非的嘴,不知能多享受多少舒意时光。 “当然,还有那坏女人!” 说着,脸色大变。 “是白天与你顶撞那个?” 凝萱问,这俩人可不似一时兴起,倒更像时是积怨已久。 “八婆!” 钱瑗骂了句,看向凝萱,愤恨道。 “那人叫尚敏,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也有几分技巧,织工挑染都不错,孙大娘也有些看中,整天趾高气扬,目中无人……” 说完,又低声道。 “凝萱你还不知道,她对苏老板,有几分意思呢!” 钱瑗“哼”了声。 “都说她好看,我第一眼见她,呵——一脸凶相,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人家苏老板怎么会看上她!” 钱瑗撇撇嘴,晃了晃脑袋。 “下午苏老板来找你,她发了好一阵牢骚呢!” 钱瑗凑近凝萱,八卦道。 “对了,凝萱你是什么背景,苏老板他——找你干嘛?” 凝萱转身,看那织工坊送来的五颜六色,各式花纹的布料,一边道。 “关于些工钱的小事,没什么的。” 钱瑗“咦——”了声,笑得意味深长。 “苏老板好是好,不过咱们都不知道,人家成亲没,有没有家眷,若是有,那才叫——叫什么‘哀鸿遍野’吧!” 见凝萱正一脸迷惑瞧着那布,无从下手,钱瑗走过来帮忙。 “咱们选些质地优良,纹理清楚,没有瑕疵的就好。织工坊大都还行,但劣质布料也常有……” “好。” 凝萱点头,忽又说。 “你们不是一直跟着苏老板,难道都没有见过其家属亲眷吗?” 之前钱瑗提过几句,苏禹唤也说,这些织工是他自江南带来,一直固定在苏布,几乎很少调动。 “说来也奇怪,的确没有,且我,我比尚敏还来的早,这也没有见过!” 她生得贫苦,四岁就被卖进苏布,出力拿钱,后来好些,才调到织工坊做事。 钱瑗摇头,她只管拿钱,也不关心这些。 “不过苏老板平日就公私分明,对孙大娘,对我们皆是,因而大家也只是觉得奇怪,没有敢去多打听……” “那苏老板,他家中是以布商为业吗?” 凝萱沉吟半刻,随口道。 “大概不是吧!” 钱瑗拿来木刷,清水轻轻灌过布料表面,去除表面的杂质和油脂。 “苏布早,但苏老板真正接管,也没有多久,大约,大约半年多……以前只知道,苏老板是少东家,很忙,我想,苏家估计有其他产业吧!” 半年多,苏布这招牌来到垠城,也与这时间相近。 “所以苏布,也是近几月才招租买地,发展成这阵势?” “嗯!这里许多女工都是近几月才招收的,但不是在这儿,是在江南。” 钱瑗捣蒜似的点头,赞赏无比。 “以前有不少人在背后诋毁少东家,也就是现在的苏老板,但看如今苏布,可没人再说那话

!奉承逢迎还来不及呢!” “为什么?” “他们都说,苏老板生性怯懦,毫无作为。” 所以,苏禹唤是看尽事态凉薄的。 将布放置在一旁,钱瑗掀开水缸,立马闻道股刺鼻厚重的清香,钱瑗伸进去的手举出,已是被涂成青绿。 “这些都是植物,是蓝靛,茜草,紫衣……咱们调配完料,就能开始浸染了!” “原来是这样。” 凝萱心下暗念,真是叫她开了眼界。 钱瑗自屋内取来勺碗大的量器,将不同药草榨干碾碎,配比不同清水,粘稀恰当。钱瑗凝萱合力将布料浸入各色颜料中,充分吸收…… 再抬眼时,繁星漫天,暮布撩人。 “凝萱,垠城有什么好玩的吗?” 钱瑗把手放在嘴边呼气。 “到这儿来,还没出去过呢!” 凝萱听说,苏布女工是不能自由出入的,关在这方小地,也挺无聊。孙大娘的话说,毕竟是一帮年轻女子,又是外乡,生怕惹事难以交代。 “嗯。下次有机会带你出去看看。” “真的吗?” 钱瑗兴奋抱住她。 “凝萱,你实在太好了!” 半个时辰后,布料充分吸收,将多余水分排出,干燥,定色,晾晒,附着…… 看着满院铁丝之上垂挂的布锦,钱瑗心生满足,打了个哈欠。 “终于结束了,明日再晒一天,布料柔软光滑,也不枉咱们干这么久!” 凝萱累得腰酸背痛,但见这些,也是觉半夜劳力没白费。 “回去睡吧,凝萱,真是谢谢你了!” 两人相携往外走,钱瑗锁上院门。 月色静寂,凝萱忽想起昨夜那怖骇惊魂。 “阿瑗,你,你们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比如,唱歌,啼哭……” 凝萱试问道,她不相信,只有自己能听到。 钱瑗一愣,赶忙捂住她的嘴。 “你小声点儿!” 她压低声音,在凝萱耳边道。 “你就算听到,也要装作没听到,我听说,苏布在买下这块地时,风水不好,几月前,有人在夜黑风高中自刎而死,冤魂不散,所以才……” “凝萱,你是刚来的,可千万信我,这事不能乱说的!” 回到女工院落,钱瑗将门锁上,各自拖着沉重的步伐回房。 小雅已睡得昏沉,凝萱没让她去染房,叫她早些休息,她本就对这些不伤心,苏布的日日训练,反倒是折磨她。 寒潭孤蝉,如流水般泄入儿边,凝萱累极,却不由多出几丝烦躁。轻轻打开包袱,里有半瓶沈姝送她的女儿红,之前两人上街时买的。 她们女子,总对这些男子爱好的东西生趣。 于是拿在手里,出了房门,来了屋顶。 若是之前是有自知之明,如今,她倒是难过,真是如此差劲吗!她与这些人,同这苏布,同钱瑗……又想到父亲那叫人心寒的话语。第一次感受到风雨飘摇的凉意,从前那了无用处的躯壳,无用,却好看呀。 打开壶塞,清香夹杂刺烈,凝萱凑到鼻间,忽就清醒起来。 沈姝叮嘱她,女子在外少饮酒生事,这时,却想尝尝那沁人心脾的醉意。 轻轻抿了口,辣地直摇头。但全身上下却是轰然炸开,冷水倾盆而下之觉。 安静下来,空洞脑中又闯入一阵悠扬,缓缓而至,凝萱“嗖”地坐直身子,倚高望远,随着清澈月影,她顺那声音瞧去,那不是……白日去的,苏禹唤的院处。 她从未相信钱瑗的话,昨日是幻听,今日,终于不再怀疑。 “为看黄昏独晚归,不是夕阳,偏爱夕阳……” 凝神细聆,甚至能听清其中字眼。 放下手中酒,凝萱回到屋前,却见那她方才亲眼所见被钱瑗合上的门竟蹊跷般敞开,像是只吃人的妖怪。 凝萱脚步怔住,却是往外瞧了眼,弯曲小道,没有一个人影。四下扫视,思量片刻后,抬脚走了出去。 心不在焉,苏禹唤,苏禹唤,他难道——这苏布,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整晚阴霾一扫而光,即便是死,她也要探清! 一路摸黑,顺着那偏径一直走,尽头是个分岔路,白日时,她并未刻意记方向,这会儿……那声音忽又从哀愁变得断断续续,以至全然无法确定方向。 <

> 一道人影站在她面前,毫无征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抬眼时,凝萱心口一震,惧出身冷汗,那面具,实在吓人。 “阿,阿陋——” 凝萱轻呼出声,这人,难道不睡觉的吗? 她就那么愣愣站着,嘴角紧绷成一条线,凝萱本未见过她的脸,加之夜影昏叠,有那么一瞬间,凝萱觉得,她身上有种异样的疏离寒瑟。 对视片刻,阿陋走近凝萱,两只手熟练比划,生动活现。 “你是说,这里危险,让我回去?” 阿陋点头,抬手颔首,做出个“请”的姿势。 凝萱视线定格在她微扬的手心,又想说什么,阿陋小臂浅摆,示意催促。 看了眼阿陋,后者唯一露出的眼眸垂着,恭敬有礼。 见大门,风吹过,房上的草来回摇晃,又恢复平默。 鬼祟的阿陋,凝萱左想右想不对劲…… 刚走到屋前,手还未挨到木门,却被一旁的长箭绊住,凝萱回神,将其拔下,展开上头的纸张,字字念来,人似泄气般靠着门板滑落…… 无力苍孱,颓丧又涌上心头。 屋檐翘角,一道白影正悄自跃下,冲凝萱奔来。 “灵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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