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崔奉宁趴在地上,眼角挂着挣扎时的泪,嗓子眼又痛又痒,是方才谢慈威胁他不许出声的时候,拿手指捅的。
力量太过悬殊的两个人,谢慈不管想对他做什么,哪怕想要了他的性命,都太容易了。
然而他并没有碰他,穿着官靴的脚,凌虐地踩在崔奉宁身上,说话的语气依旧柔和:“好公公,我真的是好人,你要相信我啊。”
疼痛和屈辱感交织,崔奉宁几乎崩溃,浑身都在发抖。
“信不信我啊?”谢慈加重了脚下的力道。
崔奉宁额头落下汗来,嘶哑的声音吐字不清:“信……”
谢慈满意一笑,慢慢蹲下身,方才没留神,手下得重了,崔奉宁跌倒时不知撞上了哪里,额角渗出了一点血迹。
谢慈伸手去抚,崔奉宁惊恐地躲开,看样子是吓坏了。
没有勉强他,谢慈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好了,我今日来,就是想跟公公解释一下,现在解释清楚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门开一道缝,他未出去,又停了来,“对了。”
回过头,崔奉宁白生生的身子隐在夜色中,衣不蔽体,只余被阉割之处有几块碎布挡着。
平常最重体面的人此刻狼狈不堪,破碎的模样真是让人心动不已。
谢慈看得痴了一瞬,细细欣赏片刻,对他道:“我走后,你大可去皇上面前,将你知晓的事,和今夜发生的事,都告知皇上,不过,我向你保证,你若是这么做,第一个害死的,就是你心爱的袁姑娘。”
崔奉宁努力平稳下情绪,掩不住的厌恶蓄在眼底,他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望向谢慈,“那晚坤宁宫,你偷偷潜进后院,根本就不是为了来看我的对么?你是……去找袁姑娘的……”
谢慈眉毛一挑,没有给他确切的回应。
沉默也是答案,崔奉宁眼神绝望了几分,“她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你威胁她做什么了?”
谢慈轻声叹息,踱步回到崔奉宁跟前,蹲下身,问他:“为何你总将我幻想成恶人呢?不能因为她是个漂亮姑娘,你就认定她心性纯善吧……公公啊,你知不知道,容易相信女人的人,下场都是很惨的。”
什么意思……崔奉宁听不懂。
到底袁姑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疼惜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脸,咫尺的距离,谢慈用眼神描摹他的五官,“老老实实当你的奴才,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过问,不然,惹祸上身,丢了小命,这世上除了我,可没有人会心疼你的……”
呼吸逐渐靠近,谢慈贪婪地盯着他的嘴唇,动作是要吻他。
未及触碰,他决然扭头,躲避开了。
这样的举动惹怒了谢慈,笑意瞬间消失,他猛地掐住崔奉宁的脖子,落下撕咬的吻。
很痛,崔奉宁却毫无反抗之力,直到唇面满是血迹,谢慈才肯松了口,将他推倒在地,弃如敝履。
“真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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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棠从榻间醒来,未见到段景忱身影,反应片刻,他嘴角轻轻一动,笑得有些无奈。
皇上言而有信,昨夜宿在了外头的躺椅上,没有靠近他。
若即若离的酥痒记忆犹新,回味起来心尖泛着一丝异样,好像有感觉,但又说不清。
他起身下床,唤了声来人,一个小太监端着水盆过来伺候,身子绷得僵硬,看起来有些紧张。
小棠瞧着他眼生,询问道:“乐安呢?”
多半是流言蜚语没少听,这小太监怕小棠怕得要命,说话时头也不敢抬,“回棠公子,崔掌事今日告病,乐公公随皇上上朝去了。”
小棠眯了眯眼,告病倒不是稀罕事,可崔奉宁一门心思想当大内总管,若非情况严重,他断不会轻易告病的。
他怎么了?
“我知道了。”小棠将用过的布巾递回给太监,“你下去吧。”
旁的事情他现在顾不上,既然决定不走了,就得想个法子重新把感情找回来,起码不能在皇上想亲近的时候,将人再推下床去吧。
换好了衣物,小棠回了坤宁宫,他打算收拾东西搬来乾清宫长住。
培养感情嘛,那肯定是要离得近一些才行。
坤宁宫院子里没人,一大清早袁姑娘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小棠寻了一圈没寻见她,他身边平常也没留过多余的下人,没办法,他只能自己动手整理了。
话本子要带的,不然皇上看奏折的时候他闲着没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