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出意外,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们二人先在这院子里等他吧。掌柜你若是相信我们,就先去休息吧,我二人会帮你守着门的”,韩千逸对掌柜说。
“我自是相信你们的,明日还得早起开门,我就先回房去休息,劳烦二位了。”掌柜知道今夜这火一定不寻常,他们也是不想将自己牵扯进来。贵人的一套首饰就够把他家铺子买三百个来回不带转弯了,自是不会有什么损失。
今夜发生的事让两人的头脑都十分混乱,兄妹二人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相顾无言,平复着心情,就算是北方秋天的寒风都吹不灭两人心中的躁动不安。过一个时辰左右,王泽丰才从外头回来了,身后还背着一个不小的包裹。
看到两人坐在院中,王泽丰却没有掌柜那般惊讶,像是早猜到他们二人会在此处一般。“巡察使死了。”他带回了巡察使的准确消息。一边说着,三人一起往他的杂物间里走去。
“我夜里睡不着,听见外头有些骚动,到院子里一看,见你们住的那个方向火光冲天,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就想去看看情况。我到那儿的时候没找到巡察使一行人,也没看见你们兄妹二人,就藏在人群中探听消息,顺便再找找你们的踪迹”,王泽丰说。
“我二人察觉到不妙,就先逃到此处了,等明日一早就离开长治”,韩千逸说。
“你这容貌混在人群里也不怕被发现?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搜查我们”,韩千樾问。
“火情严重,留在附近的人都在脸上蒙了块湿布头,我混在其中倒也不显眼”,王泽丰回答她。
“你在火场周围探听到了什么?”韩千逸问。
“我见你们的客栈损毁不算严重,就是后院与驿站相邻的那块儿烧得严重些。我想你二人没有性命之忧,应是寻了个地方躲起来。驿站全都被烧毁了,那火怎么都浇不灭,好似不把所有东西烧完就不肯罢休,我听聚在附近的人说没有一个活物从驿站里逃出来,巡察使一行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事有蹊跷,巡察使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对他们下手!”韩千樾义愤填膺地说。
听到她的话,其余两人的脸色微变,都没接她的话茬。
“你身后的是什么?”韩千逸转移话题。
“我见形势不好,回原先租住的院子里收拾了行囊,留了封信和银钱给房东。原本明日要去义庄为石头哥收尸下葬的,看今夜这情况怕是不行了,我把他的财物也收拾了一番,明日出城后去趟他家乡,若是能寻到他的亲人就把这些都给他们。”
“我们不去调查一下巡察使他们是被谁害的吗?毕竟我们认识,他又被奸人所害。”韩千樾见两人有意避开巡察使的话题,心中还是有些过不去。
“此事往后不要再提了。今夜你也累了,趴桌子上休息一会吧,明早天亮了我叫你。”韩千逸对妹妹稚气未脱的天真感到无奈。但他始终认为有赤子之心不是怀揣它之人的错,是不够坦诚的社会逼迫天真的人成熟,适应社会是无奈之举,他也无法做到过分苛责自家小妹。
韩千樾失落地应了一声,拢了拢外袍,趴在桌子上休息去了。韩千逸和王泽丰两人坐在杂物间的榻上低声讨论着什么,原先没有睡意的韩千樾听着两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也进入了浅眠。外头天刚有一丝亮光,韩千樾就醒了过来,看见自家二哥和王泽丰一起睡在榻上。
“二哥,天快亮了。我们现在走吗?”韩千樾凑到榻边,轻推着自家二哥。
“嗯……”韩千逸迷迷糊糊醒来,看了眼外头的光亮,“可以走了,昨晚我们两个话说太久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你们两个先收拾吧,我去前头找掌柜问问可有朝食。”昨晚经历那一遭韩千樾感觉饥肠辘辘。
等韩千逸和王泽丰收拾妥当到院子里时,石桌上早已摆上了三大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和一众配菜,掌柜和韩千樾在说着话。
见两人坐下,韩千樾对他们说:“掌柜给我们三人做了牛肉面,昨晚又是惊吓又是走动的,必定消耗了不少体力,今日又要赶路,先吃些热乎的。我方才给掌柜一两银子当做收留我们的答谢,他就是不愿收下,正拉扯着呢。”
王泽丰也从他的大包袱里也掏出一两银子塞到掌柜手里,“这几日多谢掌柜收留我,给我容身之处、为我提供饭食。今日我也要离开长治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一两银子全当是我的谢礼了。”
“这太多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掌柜摆着手,不肯收两人递来的银子。
“掌柜就不要客气,收下吧。我们惹了些麻烦,走后若是有人来打探消息,还望你帮着遮掩一番”,韩千逸对掌柜说。
“谢三位贵客的赏赐。待你们出门后,我们四人自是不相识的,我从未见过你们。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天色既白,三位早些启程吧。”掌柜收下钱朝三人福了福身,又回前院抻面去了。
院子里的三人也不说闲话,抓紧时间用完朝食离开院子。韩千樾吃得慢些,韩千逸还在等她,王泽丰背着他的大行囊从后门先行一步离开。
“我们至多等你半个时辰就会离去,你的脚步加快些”,韩千逸对离开的王泽丰说。
“我自是知晓,不与你说了。”王泽丰打开门左右瞧了瞧,径直离开了。
“他怎么不与我们一同离开?”韩千樾问。
“他的长相与旁人略有些不同,我们三人一起离开容易被他人记住。如今还不知纵火之人会不会把和巡察使接触过的人都灭口了去,我们当然是要保持低调。他说知道一条通往城外的小路,就是路途曲折要多走些路,让我们在城外多等他一会儿。”
“他要与我们同行?一起去玉庐吗?”韩千樾问。
“他要去汗蓟找王石头的家人,我们也要途经那地,见他可怜就让他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