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卜出去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叶知秋、叶知卜和捕头匆匆走进前厅。那捕头手中捧着一个包裹,神色凝重。叶知秋停在刘潜面前,微微作揖,低声道:“刘大人,这是在大公子的卧室中找到的几样东西,属下们不敢擅自决定,还请大人过目。”
刘潜微微颔首,接过捕头递过去的包裹,放在一个桌子上,缓缓打开。海棠瞥见包裹里的物件,倒吸了一口冷气。包裹里陈列着几本账簿,几封叠放整齐的信,还有一件女人的肚兜——样式华丽,颜色却过分艳丽,一看便知并非寻常人家的衣物。
刘潜拿起那件衣服,低头端详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抬眼,目光冰冷地扫向林进堂:“大公子,解释一下,这衣物与这些东西放在一起作何用处?”
林进堂一见那衣服,脸色瞬间阴沉,眼中一丝慌乱闪过,但他迅速镇定下来,冷笑道:“大人,区区一件衣裳,能代表什么?我不过是好奇他乡异地的裁缝工艺,买来看看罢了。”他语气淡然,但眼神却微微闪烁,显然在隐瞒什么。
刘潜看穿他言语的敷衍,露出一丝讥讽的微笑,将衣服在手中轻轻晃了晃,语气渐冷:“他乡异地的工艺?大公子倒是闲情逸致,这等色调浓艳、剪裁独特的衣物,莫不是……来留作纪念的?”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然而每字每句却犹如冰刃,逼得林进堂冷汗涔涔。
林进堂脸色愈发难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安,沉声辩解道:“刘大人若是怀疑我,我说什么都是徒劳,大人既然有了自己的判断,相信自己便好,无需找我确认。”
刘潜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大公子倒是洒脱。不过——”他将手中那几封信递给了叶知秋,淡然道,“既然大公子不介意,叶姑娘,烦劳你替我读一读。”他话音刚落,林进堂脸色一僵,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叶知秋应声而上,展开第一封信,轻轻读了几句,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些与外地商人的往来记载,字句谨慎、用词得体,似乎并无异状。就在她即将放下信笺之时,眼角忽然瞥见信尾,发现署名之人并非一位商人,而是一位女子,署名君之玉儿,言辞间隐隐透露出亲密情意。
叶知秋停顿片刻,心中不由得生疑,侧目看了刘潜一眼,将信纸放下,犹豫道:“大人,这封信的末尾……”她不多言,只是将信纸递回。刘潜接过,眼神扫过信尾的几行字,顿时眸色微冷,嘴角微微上扬。
他抬起头,眼神冷冷地看向林进堂:“大公子,看来这位‘玉儿’姑娘与你关系非同寻常。若本官所料不错,这衣服,便是这位姑娘留在你房中之物罢?”
林进堂的脸色顿时一变,神情间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恢复平静,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刘大人未免太多心了。区区几句信,几件衣物,便要给小人定罪?这‘玉儿’不过是昔日故人,信问候而已。另外,那衣服也不过是闲置之物,怎能引来如此揣测?再说了,古来有许多人,生了儿子取个贱名,想着好存活。”
然而,他眼底的慌乱却逃不过刘潜的眼睛。刘潜的目光像冷厉的刀刃,紧紧锁定着林进堂,慢慢走近几步,似乎每一脚都踩在他的心头,带着逼人的压迫感。他轻声冷笑道:“大公子好口才!说得倒是轻松。不过,若我猜的不错,这‘玉儿’可不是个男子,谁家取贱名取这么雅致呢?”
林进堂微微一怔,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要反驳,可在刘潜锋利的目光下却硬生生咽了回去。额上冷汗涔涔,指尖攥紧,僵硬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抬眼冷冷瞥了一眼叶知秋和海棠,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深的敌意,似乎每一个人都成了威胁。
刘潜见状,眼中的冷意愈加浓烈,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公子心思缜密,隐忍沉稳,难怪能将尸首悄无声息地转移,还有自己不在场的证据。如此心机、如此胆量,果然不凡。”他故意将话说得含糊又沉重,每一句话却都像是一道紧箍咒,缠绕在林进堂心头。
林进堂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再也维持不住冷静,厉声道:“刘大人,您莫要凭空指责!小人虽然不是什么有身份之人,但也不是下贱仆役!”他双目直直盯着刘潜,带着几分绝望和怒火,仿佛再也忍不下去似的。
叶知秋见气氛紧张,不由得心头一紧,轻轻拉住海棠的手,给她以安慰。海棠悄悄攥住叶知秋的手指,感到自己的掌心微微发凉。
刘潜冷冷注视着林进堂的愤怒,微微一笑,语调依旧平静:“大公子无需动怒,若真无罪,这些不过是虚张声势。但若心中藏有秘密,怕是难以隐瞒到最后。”他顿了顿,眼神冰冷地扫视一圈,随后转头向捕头吩咐道,“将大公子暂且看押,等查清真相,自会放人。”
“满堂红。”叶知秋想到红叶手中的金簪,小声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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