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依然不确定,到底是你真的影响到了过去,还是你只是恰好做了一个关于过去的梦。 星神之力本就无法用常理来解释,但是像修改时间修改历史这种程度,你更倾向于仙舟可能被阿哈给搞了,又或者,单纯只是你之前刚好没有在意过九天玄女。因为星神不止一位,如果历史能够被改变,那么「记忆」星神又为何执着记录宇宙中发生的大事呢? 轻易能够被改变的历史,根本就没有被记录的意义。 向黑塔以及丹恒讨要了两份不同的仙舟历史,虽然记录方式不太一样,但是除了几项小事不同以外,仙舟历史大体的过程没有变化。九天玄女确实存在,这并不是所谓的野史,而是真正记录着的事件,因星穹列车上发生的意外而落入曜青仙舟的女性开拓者成为了帝弓并肩的战友。 阿哈应该只是把你放入了那位开拓者的视角里,让你在梦中体验了一番那位开拓者的经历。 这么想,会让你有种怪异的不适感。 你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但能和阿哈扯上关系,那觉得不舒服也是理所当然,该死的阿哈。 满打满算,你已经撑了四天没睡觉,哪怕坚持每天洗澡洗头,但睡眠不足而导致的头昏脑涨总让你觉得头发油油的,湿漉漉的,很脏。可是进入浴室洗澡又担心自己泡着睡着坚持淋浴,但淋浴站久了也会觉得头晕想吐。 为什么3d打印出来的人也会流血,也会想要睡觉,也会身上变脏啊!明明现在给你提供动力的是星核呀!!! 不行,坚持住,坚持住!!! 你还没搞清楚在梦中与星神相遇的契机是什么,在彻底解决这件事之前,你完全没有办法放任自己进入睡眠啊,上一次睡觉就不说在梦里有多么惊心动魄了,在梦外同样也是惊心动魄啊。 在那场会议里听到「丰饶」星神药师现身的时候,你人都傻了,更别说之后「巡猎」星神岚的箭矢还真的追到了空间站,打断了药师想要进一步赐福的动作。 你本来要直接没了。 空间站本来要直接没了!! 赞美琥珀王。 是克里珀送给你的小石头人保住了空间站。 所以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你怎么敢睡觉? 就算符玄再三强调符阵会隔绝一切精神力的离开,但又对你的记忆是否会被泄露这件事只字不提。就算,反正,就不说你之前与药师的那些互动(虽然药师亲亲这件事列车组和黑塔知道,但仙舟人不知道),也不说你与阿哈之间的打斗,更不说你在克里珀头顶发疯,光是那场与帝弓一起的梦都足够炸裂。 这是不可以让他们知道的。 绝对。 不行。 这不光是自家老祖宗的隐私曝光这么抓马的场面,更是对所谓传说的一场抨击。崇拜药师的那一代仙舟上位者与如今仙舟的掌权者发生的斗争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仙舟八千年的历史除去未获得赐福的两三千年,加上仙舟人一般八百岁到一千岁左右堕入魔阴身的概率加大,那么这样算,也算是过了几代人了。 在药王秘传本就在准备搞事的时候,太卜司又多出一份曾经仙舟人对药师的信仰的资料,较之前的资料更加详细具体,如果泄露出去,何尝不是对药王秘传的一种鼓舞,甚至,甚至他们还会把主意打在你身上。 你可不想在现实里再进入建木一次。 该死的,头好痛。 你蹲在马桶旁干呕着,可是啥也没能吐出来,因为你根本就没吃东西。蹲一会儿只觉得眼前重影叠叠,有些站不起来。 比起待在房间里难受,也许你还是可以出去逛逛。你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你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真就一副快要猝死的模样。这幅样子出去也是吓人的吧,你吐槽着,又找了三月七给你买的唇彩稍微涂了点提升气色,走出了房间。 你挑的时间是傍晚。 这个时候太阳不会很刺眼,温度也不会很高。 很难过的是就算你出了房间打算随便逛逛也缓解不了你头脑的困顿,现在就连呼吸也跟着变得缓慢。你感受着清风,漫步在长生天的广场上,因为药王秘传的小动作不断,这附近巡逻的云骑军也变得多了起来。 但这些也与你没啥关系。 你一没违反仙舟法律,二没扰乱仙舟秩序,就一个普通的行人而已。单纯地呼吸着仙舟的清新空气,望着那棵重新生长出来的建木,也不清楚是不是在梦里长时间待在建木里,你竟然对这棵愿意放弃保全自我也要挽救你的大树产生了好感。 除开长生的恶果,它对你的喜爱反
而格外纯粹。你不能说它是一棵好树,但你也不可能忽视它真真切切地希望你能够活着,就算它枯萎了也无所谓。 绝对的“利他”是指这个意思吗? 你想了一下,又觉得哪里不对,明明之前建木损坏是直接掠夺罗浮上的资源,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利他”。 好累啊,思考好累啊。 三月七也会来找你,不过她也建议你去太卜司睡一觉,“有什么事仙舟顶着呢,不要担心嘛。”她原话是这样的。 可是你还是坚持着,坚持着,因为睡眠不足,就算是走在外面也会发呆,走着走着,你仿佛又听到了仙舟传统音乐的声音。 那旋律很像你乘坐高轿时演奏的音乐。 红绸在你眼前略过,一下子将你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周围的人群十分热闹,但你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长生天的哪里,这片地方你压根就没来过,但偏偏周围的建筑就是仙舟的建筑。 呃。 也许是,仙舟稍微具有年代感的建筑? 抬着轿子的轿夫从你身边走过,留下一阵花香。 熟悉的香味。 在哪里闻过? 你后退几步,注视着这场十分具有仙舟特色的婚礼,应该是婚礼吧,红绸,高轿,还有喜庆的唢呐,甚至还有熟悉的香味。 太熟悉了。 你完全没注意自己踩到了什么,只听见一声脆响,低头看,竟然是碎掉的透明碎片。是玻璃吗?有谁那么没功德在路上放碎玻璃啊,伤到别人怎么办?更别说婚礼附近看热闹的人很多。 你望向四周,想找找有没有官方的人驻守这一片区域,好像是地横司?是这个组织吗?啥都管的那种,顺便来处理一下这碎玻璃。 不过这是碎玻璃吗? 可是上一秒还人声鼎沸的街道突然就变得安静了起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奇了怪了,你是不是见鬼了? 耳边是越来越清晰的冻结的声音,还有周身温度正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往下降,你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妈的,这里根本就不是长生天,你走到哪里去了? 但无论你怎么找出路,眼前的景象依然是仙舟罗浮的正常街道,而白霜逐渐凝结起来,你呼吸着温度极低的空气,总觉得自己的鼻子要被冻掉了,鼻子好痛。 也不想管这里到底还是不是仙舟的地儿,你拿出炎枪捅破了离你很近的长椅,那长椅没有变得破碎反而逐渐融化,周围的一切像是用冰塑造出来的,你加快了破坏周围环境的速度,街道上的建筑犹如流水般落在地上积成一滩水又迅速结成冰。 而铸就这一切的人出现在了你面前。 也许,祂并不是人。 透明结晶组成的神明低头俯视着你。 你抬头仰望着祂,有些奇怪为何这位星神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就算你以后会是一个特别了不起的人,祂会把你记录在神秘的册中,也不会使用这么大的阵仗出现就见你一面吧。 你没说话。 只是,祂说,「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