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说的是心里话。
听得出来,他心中有怨恨。
父子、君臣!
窦乐给自己倒满一杯:“我呢,挺羡慕李博乂的,他过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当然,我不会在青楼整月不回家,我喜欢我的南山马场。我想,我永远待着南山马场,逍遥一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李世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窦乐突然一拍桌子:“刘静谋反大案,只是表面,二郎你也明白,这事不简单,问一句,你听我的吗?”
李世民抬起头,思考片刻后:“看来,刘静是难活了。”
窦乐:“辞官,当一个闲王。”
辞官。
辞官!
辞官!!!
李世民心中默念这话。
突然。
李世民起身,退后三步,单膝跪地:“谢过舅舅!”
不愧是未来的千古一帝,拿得起,放得下。
“那,喝酒。刘静还有一线生机,这是一个死局,他百死一生,唯一的生存机会在他自己,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李世民没接话,从曷娑那可汗之死这事上,李世民就知道舅舅手段很高明。
虽然窦乐没明说,李世民却明白,让自己眼下放弃一切,就是为了等机会再次回到巅峰,否则只凭父皇李渊不断的猜忌自己,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
喝着酒,闲聊着。
李世民问:“舅舅,王世充会死吗?”
窦乐低声笑了:“这可是立誓过的。”
李世民把酒杯放在桌上:“舅舅,这里可只你我二人。”
“也就是二郎你问了,换个人我肯定要回答,大河立誓怎么可以违背呢。他一定会死,而且全家都会死,我还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独孤修德会杀他全家。我只需要给独孤修德提供一个机会便是。”
李世民听完,拿起杯子一口喝下。
没错。
自己没看错。
接下来,就是等着,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李世民很安心,从初遇那时,舅舅说过表叔杨广三月中旬开始,李世民就知道舅舅是在帮自己。
后来曾经动摇过,因为父皇确认了舅舅的身份之后,自己这位舅舅但凡有事就装糊涂,嘴里没一句真话。
酒喝的很好,窦乐很少见的没醉。
因为他控制着,没喝太多。
在长春宫只待了一晚,窦乐就离开往杨氏大族那边去了。
再是走个过场,必须的礼节、仪程也不能少。
毕竟是纳采之礼,为齐王李元吉迎娶正妻。
从长春宫离开,窦乐带走了三样东西,李世民掌控天下兵马的印信,李世民写的三份请罪,关于请罪到时候看情况不同,再选择用哪一份。
最后一样,李世民的仪杖。
象征秦王威仪,李渊恩赐的那套仪杖。
杨家这边的事情很顺利,接下来按六礼的流程走便是。
旬末那天,窦乐回到长安城。
深夜,如约来到大牢。
再见刘静。
刘静憔悴的脸如同秋叶,枯黄般飘零,声音更是充满了沧桑感。
窦乐进来,也没坐下,看着刘静:“刘公,想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