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衍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江黎。
好像能看透她的心思一样。
江黎抱着小泡芙的手紧了一下。
她的确害怕裴时衍的靠近，不是担心自己旧情复，而是担心泡芙和裴时衍之间的父女之情。
万一让他知道女儿是他的，他一定会像四年前一样，把女儿从她身边抢走。
江黎用了四年时间才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走出来。
如果让她再失去女儿，那简直要了她的命。
用再多的四年，恐怕都难以走出来。
江黎躲过裴时衍的眼神，语气淡淡：“当然是害怕你打扰我现在的生活，至于你和你儿子，从四年前你们不要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
她在提到儿子的时候，用的是‘你儿子’。
在提到四年前被抛弃的时候，语气中听不出来任何波澜。
她说得如此平静，平静的好像四年前那个悲痛欲绝从裴家离开的人不是她一样。
这让裴时衍无法接受。
为什么一个深爱着他们的人，四年以后可以变得如此冷漠。
难道时间真的可以让人忘记一切吗？
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忘不了江黎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裴时衍黑眸沉了一下。
“裴子墨是你拼命生下来的儿子，我会好好管教他，不会让他变得飞扬跋扈，同样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不想以母亲的身份，那就以班主任的身份，就当是一个普通家长对一个老师的请求，可以吗？”
他语气有些低沉，带着少有的卑微。
眼睛里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红。
江黎有些看不懂裴时衍。
她不知道他是为了儿子，还是因为其他。
但不管什么原因，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江黎神色坦然道：“裴子墨性格是有些乖张，但也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他对奥数很有兴趣，解题思路也很清奇，我会从这方面入手，让他有些改变，但也需要你们家长配合。”
听到她答应，裴时衍紧皱的眉心微微松了一下：“你放心，我会全力配合。”
“既然如此，裴先生请回吧。”
江黎再次下了逐客令。
裴时衍再赖着不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站起身，捏了一下小泡芙的脸蛋说：“我知道你们来京城是想找波尔博士给她看病，但他不好预约，不过我跟他倒是有点交情，可以帮你看看，你不要多想，毕竟泡芙也是墨墨的妹妹，我只是想给他在这个世界上留一个有血脉的亲人。”
江黎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被顾淮拦住了。
他朝着江黎摇了一下头，然后笑着说道：“有劳裴总了，我和黎黎谢谢你。”
这声‘黎黎’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裴时衍胸口。
曾几何时，这个称呼是他用在江黎身上的。
每次他们亲热的时候，他总喜欢凑近她耳边，亲切地喊她‘黎黎’。
而她每次都哑着声音喊他‘老公’。
回想起这些，裴时衍心口酸涩。
转身从房间里离开。
小泡芙看到他要走了，立即挣脱妈妈怀抱，从盘子里抓起两个小馒头追过去。
裴时衍刚把门打开，就看到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朝着他伸过来。
手里捧着两个小熊形状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