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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月亮湾(13)

陆孤松的脚步踩在“月亮湾”的院落中,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整个“月亮湾”仿佛是一个被结界包围的世外桃源一般。自陆孤松进入的那一刻起就发现周围突然静谧了下来,院墙外的吼叫声,厮杀声,恶魔洪流的轰鸣声全都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孩子们朗朗的读声。

陆孤松好一会儿从这难得的宁静中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的怀中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小身躯。

陆孤松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温柔地安慰道:“好了,已经没事了。”

听到陆孤松的安慰,感受着周围那些恐怖的声音消失不见,小姑娘紧闭的眼睛这才小心地睁开了一条缝。她发现现在周围的环境虽然陌生,不过却丝毫没有刚才那样恐怖残忍的氛围,反倒是一片安宁祥和,于是她完全睁开眼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陆孤松也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不是自己刚来时“月亮湾”的样子了:院落中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原本凹凸不平的灰土地上也铺上了一层青石砖。一个真正的铁制篮球架竖立在庭院中,几只崭新的皮球静静地躺在篮球架下。那几间破旧的小屋像是被重新翻修过一般,几乎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尤其是作为教室的那一间,根本就是一间全新的房子,红砖青瓦,就连房中的黑板、讲台、桌都是新的。孩子们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换上了新衣服,手中捧着新的课本。

这里唯一不变的只有陈老师了,虽然他把衣服重新熨得平平整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但是陈老师依旧是陈老师,充满了一股浓浓的卷味。这时陈老师也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在看,而是在看着下面那些认真念的的孩子们。陈老师看得是那么认真,仿佛是要把每一张青春面容都刻在自己的记忆里。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音调,陈老师终于依依不舍地拍了拍手,微笑着对着台下的学生们说道:“好了,孩子们,我们最后一节课就上到这里了。”

一般听到下课的话,这个年纪的孩子们都应该会欢呼着跑出去,四下玩耍吧,可是教室里的孩子们却并没有这么做。他们一个一个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桌。他们的头埋得很低,但是陆孤松还是看到了他们的眼中隐隐地有泪光闪过。突然,有几个女孩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低声地啜泣了起来,不过陈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讲台都给整理好了,把黑板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他就走出了教室,走向了屋外的陆孤松。

陈老师的头发还是那么花白,腰杆还是那么挺拔,可是陆孤松却感觉陈老师老了,他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倦意。陆孤松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陈老师走到了自己面前,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陈老师一定会告诉他这里的一切。

陈老师站在陆孤松身前,他那双睿智的眼睛认真地打量了陆孤松好一会,突然用无比赞赏地语气说道:“你很好,你真的很好!”说着,他伸出了有些枯槁的手,摸了摸陆孤松怀中的小姑娘的脑袋。小姑娘对这位陌生的老爷爷本能的有些害怕,不过她通过陈老师那温暖厚重的手掌,感受到了他对自己弄弄的喜爱之情,便不再那么害怕了,反而从陆孤松怀中偷偷地看着这位和蔼的老爷爷。

“我知道你一定有问题想要问我,我保证会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我恳请你能回答两个我的问题,这两个问题是我最后的羁绊,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欺骗一个老人。”陈老师最后一次疼爱地看了小姑娘一眼,随后又面对着陆孤松,认真而又诚恳地说道,语气中甚至有一些恳求的味道。

陆孤松看着陈老师,他们相识不过几天时光,见面的次数更是寥寥无几,但是自己不知为何就对着这么一位老人有着浓浓的亲近之情。面对着这样一位老人如此的请求,陆孤松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认识飞雪的吧?他最近过得还好吗?”看来陈老师真的是很喜欢夏飞雪,他最后关心的问题竟然是关于夏飞雪的。

“我的确是夏大哥的朋友,夏大哥最近……”一说到夏飞雪,陆孤松不由地迟疑了。他瞥了陈老师一眼,陈老师正认真地看着他,他眼镜片之后那双睿智的眼睛似乎在跟陆孤松说,请不要欺骗一个老人最后的感情。陆孤松心中无比的纠结,嘴中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夏大哥最近过得不怎么好,他的未婚妻,也就是蒋依婷小姐,不久前去世了。而夏大哥他自己,最近也因为犯了事被关在警局里,我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说到这儿,陆孤松发现陈老师流露出难以控制的落寞的神情,又赶紧说道:“不过,我跟夏大哥说好了,我一定会帮他出来的。”

“你不过是个孩子,你能有什么办法让他出来?”陈老师苦笑着摇头。

“我想让他加入猎魔者组织。”陆孤松看着陈老师痛苦的模样,竟然忍不住就说出了“猎魔者”。

陈老师猛地回头盯着陆孤松,不过他的眼中不是疑惑的神色,而是透露出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有些震惊,有些担忧,又有些希冀。

“算了,年轻人的事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做主好了。”陈老师沉思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随后他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走到厨房里拿出了两张木凳,自己选了一张坐了下来,又示意陆孤松过去坐下。

“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你们年轻人了,还是坐着舒服一些。”陈老师掏出了一张手绢,取下了自己的眼镜,仔细地擦拭着,“小松,这个故事比较长,而且当人老了的时候,总会有些啰嗦,所以你还是要耐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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