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闻言,本想转身回酒店,明天再走,可看着身边随身的行李,杜若想了想还是上了火车。
列车员引杜若来到三等车厢,一进去,杜若就闻到一股子浓郁的汗臭味。
很多人挤在过道上,行李和人堆在一块,根本过不去。
列车员没有了对一等车厢顾客的温和客气,面目变得有些狰狞地抽出拐棍,一边大声吆喝,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棍子,
“让道...让道!”
杜若赶紧拦住,“别打人!”
老实巴交的老百姓赶紧让路,杜若感觉很是不好意思,从过道里走过后,在一个空位坐下。
旁边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到杜若后,冲杜若露出一个和善的笑。
杜若也报以微笑。
杜若穿得好,气质出众,跟车厢里的众人格格不入,惹得车厢不少人看向她,还有好几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看杜若的眼神带着浓郁到极致的贪婪。
杜若对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
“请问,你是京城人吗?”
杜若侧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子,见女孩子梳着两条麻花辫,上身穿着一件蓝色斜襟短衫,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裙,学生打扮,模样长得也娇俏可人。
杜若笑着摇头,“不算是。”
女孩抱歉地笑了笑,开始做起自我介绍,“我叫曲玲,是去京城上学的。”
“这是我的奶娘,孙妈妈。”
杜若冲坐在女孩旁边的女人点点头,女人有些拘谨,面相长的老实,性子也憨厚。
曲玲,“姐姐在京城是做什么的?”
杜若笑着说,“我是唱京剧的。”
“哇!”曲玲闻言,双眼亮晶晶地
看着杜若,兴致勃勃地问杜若,“姐姐是旦角吗?”
杜若摇头,“唱老生!”
两人正聊着,杜若身边忽然响起一个虚弱的童音,“好心的小姐,帮帮我吧,救救我...”
杜若侧头,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一脸苍白,眼神祈求地看着她。
小男孩头发身子小,穿着一件破了洞的破褂子,裸露出的手臂和双腿,瘦得皮包骨,最关键的是小男孩裸露的右臂,像是被开水烫过,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有的水泡已经破了,里面流出了脓,还散发出一股不好闻的味道。
小男孩下嘴唇血肉模糊,像是被自己的牙齿咬破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杜若蹙眉打量小男孩,问,“你一个人?”
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是怎么上的火车?
“不是,”小男孩低头。
“好心人,这是我孙子,”一个头发花白,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忽然开口,老人身上穿着黑色破旧衣服,满脸褶皱,面相老实,像是不敢直视杜若的眼神,说话都有些结巴。
“好心的小姐,”老人摸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说,
“都怪我,是我不好,没看好这孩子,让这孩子不小心烫伤了胳膊,我们...我们是偷溜上的火车,我身上没钱,没办法给这孩子看病。”
“好心的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孙子吧!”
杜若扫了老人一眼,沉默着没说话。
坐在杜若身边的曲玲,看到小男孩的惨状,忍不住掉了眼泪,赶紧站起身,对身边的孙妈妈说,
“孙妈妈,给我几块钱。”
孙妈妈有些为难地说,“小姐,咱们.
..带的钱也不多啊!”
曲玲咬牙,“没事,我会少吃几顿饭,把钱省下来的。”
在曲玲的坚持下,孙妈妈没办法,只好打开包裹,从里面依依不舍地拿了三块钱出来。
周围不少乘客,虽然自己也穷,但见小男孩如此可怜,也有人想要慷慨解囊。
就在曲玲要把钱递给小男孩的时候,杜若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曲玲的手,阻止了她。
“姐姐?”曲玲不解的看着杜若。
杜若松开手,“等一下!”
曲玲见杜若神色不对,虽不知为何,但还是听杜若的话,没有把钱递给小孩子。
杜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个老人,“老人家,这孩子是你亲孙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