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初雪漫天。
水冰凉刺骨,湖中的女子持续下沉,鲜血从她的后脑旁溢出,犹如一朵朵艳丽的花朵绽放,身子又疼又冷,她几乎快要失去意识,脑海空白一片。
她双手紧紧捂住肚子,眼泪与湖水融为一体,无助与绝望吞噬了最后的挣扎。
离开宫门,她未能拿到无量流火,未曾完成任务,却唯独怀了宫门的孩子,无锋将其视为叛徒,追杀不止。
为了生存,她也曾想下药流掉孩子,可血脉相连,终究于心不忍,躲躲藏藏,夹缝中求生。
上官浅的身子本就在逃亡中疲惫不堪,恰时又是临盆在即,别说无锋派来的“魅”,就算是最低等的“魑”都能要了她的命。
她不愿自己的身子受辱,也不愿她未出世的孩儿成为无锋的利刃,决然奔向那闪动着粼粼波纹的冰湖,毫不犹豫的跳下。
此生有太多的无奈和遗憾,也有太多的酸楚和苦痛,可最令她放不下的是仇恨,点竹还没有死,孤山派的仇未报,她好恨
世间除了宫门,竟无处可容身。
水流灌进她的口鼻,几口气泡从嘴里冒出,窒息包围她,强烈的濒死感传来。
双手,逐渐松开,身体如石头一般快速下沉,隐约听见哪里传来兵刃撞击的声音,闭上眼睛的刹那她仿佛又看见了梦里徘徊过的那抹熟悉身影。
上官浅自嘲一笑,黯然的闭上眼睛,彻底陷入昏迷,绸缎般的墨发如画一般在水中铺开。
水光幽蓝,清澈,一道黑影周身带着白光,波纹晃出细碎的光影。
透过湖水可见他眸色极其复杂,四肢奋力朝上官浅游去。
宫尚角宽大的手掌拉住了她,温柔又充满力量,他靠近她,贴着她的脸,印上自己的唇,将身体的气息导入她的体内。
湖水的寒意凉透百骸,宫尚角逐渐体力不支,就在他快要脱力之时破出水面,怀中紧紧抱着早已没有了知觉的上官浅。
岸边,地上都是凌乱的白色、血色脚印,不远处横躺着四具无锋刺客的尸体。
“刺啦”一声,金复的刀刃刺进最后带头人的身子又拔出,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僵直倒地。
宫尚角冷冷看了眼,对金复吩咐一声:“抹掉一切痕迹。”
“是!”
疾驰的车轮碾过雪地,留下两道长长的印子,穿过熙攘的街市,急促刺耳的马蹄声让熙攘的人群纷纷避让。
上官浅斜靠在矮榻上,身子在药丸的作用下逐渐暖和,她未施粉黛,眉目温润如画,脸色和唇色有些苍白。
宫尚角面容冷峻,目光冷如寒星,他抬手从容的脱掉她的湿衣。
素净的外衣、腰带还有里衣,纷纷置于一旁,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白色锦衣,随即又拿过一侧的棉巾替她擦拭滴水的墨发。
分别八月,宫尚角做起这一切竟然毫不避讳且自然,只有在上官浅露出白皙圆滚的肚皮那时,才神色微变,眉心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