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纹覆盖了整个锤体，又再往下延伸，很快漫过“锤柄”和“锤身”的边界，细密的裂纹迅速推进，转眼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此时，从上面传出来的不只是金石的破碎声响，还有隐隐约约的惨叫、嘶嚎以及诅咒之声。
见了这番情形，归藏当即厉啸出声，他最担心的那件事，还是发生了。
他终究是真仙大能，持斧的手甚至比先前更加稳定、决绝，斧刃横收再砍，而这回，那位大人物却是飘然而进，直接从崩溃的金石碎片中穿过去，笑声不绝。
天心锤崩溃，也代表着上任界主体系仅存的一个根基支点破碎。
锤柄之上，成形、未成形的神明，也还罢了，他们要么视此动荡如无物，要么早有承载的根基，可是，因天意封召的一千七百余位神道修士，以及他们涉及的至少百亿各路生灵，却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冲击。
这一刻，无疑就是神道中人的灾劫。
可就是短短一日之前，阴阳道宫掌教以“言出法随”的无上神通，出口成宪，亲承“神道大兴”，更许下在大劫之中，但凡有神道中人，护得一方一域安宁，便可“神道绵延，万载不易”。
那现在，又算什么……食言而肥？
不，这是反噬，无上神通的反噬。
更不必说，还有山海界法则体系崩溃，给整个玄门体系带来的冲击。
连续的“巨浪”，拍天而起，分别从法则层面、神通所关联的意识层面、甚至还有因果承负的层面，冲击过去。
归藏没有再追击那位大人物，他停下身形，看向天空。
就有之上，阴阳道宫掌教的雄伟法相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可是，外围汹涌的魔潮，却是猛然间“上涨”，几息的时间里，就是漫过了原本一直无法突破的外围区域，连续进逼，直指就有中央之域。
悬照的明月，其实威能在持续增强，对付魔潮，愈发地得心应手。
可是这一刻，却有应接不暇之感。
明月照过，魔潮深处，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了一些怨戾冤愤的虚影，这些虚影之上，无一例外，都是信力缠身，虽在魔潮之中，却是体放光明，而正是这“光”，反而成了域外天魔大为享受的美食。
几乎每一个虚影，都有大量的魔头寄生，发出或愤怒怆然，或凄惨绝望的哀鸣。
陆沉心神透过就有明月，也是将前后的变化，看了个大概，只是插不上手。由此知道，这些“虚影”，正是在刚刚那一拨体系崩溃中殃及的山海界神道之士。
他们因为阴阳道宫掌教的“言出法随”，一举获得体系加持。
却也在此关联之下，被山海界法则体系绑得更紧，之前山海界体系遭遇杀生之时，就有不少倒霉的，而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见得此景，陆沉心里也是突了突：
好像……不妙！
此时，天心锤毁灭引起的体系崩溃，也已经触及到了中央空间。
阴阳钟清声又起，阴阳道宫掌教法相眸光直指界门外的那位大人物。
陆沉也是一样。
狂飙骤起，天地轰鸣，整个山海界都在摇晃。
这是真是的天怒！
如果仅从因果承负之讲，作为罪魁祸首的那位大人物，绝不应该是被略过的对象。
事实上，也不可能略过！
作用力永远都是相互的，只有高效低效之分。
所以在此刻，玄门、空间法则齐齐反噬，山海界旧有体系更是“倾注全力”，即使被天痕魔主毁坏，但基本结构还在，就像是崩塌的楼宇，要将给它最后一脚的破坏者，压死在“废墟”中。
这是反噬，也是因果，玄门则曰承负，是承载了亿兆生灵，衍生千百劫的虚空世界，最终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