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德没有了方向,不代表卫三也会迷失在这冰天雪地里面,拉着马有德两人又摸回了三连的防守位置,此时已经深夜,而此时的时间是1950年11月26日凌晨三点。
当马有德回到自己的连队时,一个消息把马有德吓到了,有人死了。
在没有敌人打过来的情况下,怎么会有人死了?
高保国给马有德解释说:“俺就说了,不能睡觉,不能睡觉,可他们就是不听俺说的,在这么冷的地方睡觉简直就是自杀嘛!”
确实是这样,在极寒环境下,睡觉等于死亡,一旦闭上眼睛,想要睁开就难了。
卫三好像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并没有多奇怪,马有德就不懂了:“为什么会冻死呢,不是还生着火吗?”
高保国:“火也要有人添柴才着啊,那冻死的就是没人添柴,在冷的地方,一下子进了暖和的地方,就会容易犯困,那个帐篷里的人都睡着了。”
马有德回到了帐篷后,找回了自己的手脚,跟着身体暖和了起来,也有点犯困。
卫三靠着火堆烤着手给马有德解释说:“当温度过低时,人体的血液会首先维持内脏的温度,尤其是心脏,其他部位供血不足就容易犯困,加上这里又是在河边,湿度大,与帐篷内的温度一接触,更容易使人犯困,这个道理高保国你应该懂吧?”
高保国本就是东北人,这冻天冻地的场面见的多了,所以不用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该睡觉。
高保国抱怨的说:“俺知道有啥用,他们那些南方来的不听俺的!”
已经接近黎明,这时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是最困的时候,卫三也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说:“没办法,只能坚持,把大家都叫出帐篷清醒一下吧!”
马有德困的眼皮开始打架被卫三的话说的一激灵,提起点精神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睡觉啊?”
卫三把手穿过马有德的腋下,一百三十斤的马有德给架了起来,然后卫三说道:“等我们能确定自己安全,没有敌人的炸弹会炸在我们头上,或者熬过这次大雪的时候才可以睡觉。”
帐篷内的人都跟着走了出来,卫三绕着帐篷开始慢跑起来,嘴里还喊着:“嗨~~~~~都醒醒了,出来活动活动,千万可别睡啊,会死人的!”
更多的人被卫三喊的一嗓子喊的意识清醒了许多,也开始有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这会再看帐篷顶上,已经压了厚厚的一层积雪,也不怕美军的侦察机会发现这里有军队集结了,再说这时还是晚上,哪里有什么侦察机呢。
一个连的人围着帐篷在跑步,冷不防的一声爆炸声从河的对岸传了过来,马有德也停在了观望的卫三身边说:“是咱们设的陷阱?”
卫三点头,眼睛开始扫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然后对马有德说:“去,让哨兵朝那里打照明弹!”
马有德领命去了,而卫三高声喝道:“拿上武器,准备战斗,敌人摸过来啦!”
一发照明弹打上了高空,紧接着其他位置也接连打出了十多发照明弹,将整个连队驻守的清川江岸照的雪亮一片,等照明弹烧到最亮时,一副骇人的场景出现了,只见乌压压的敌军部队从河面上摸过来了,如果不是触发了卫三的诡雷,这么大的雪阻挡着视线,负责警戒的战士,也只有等敌人摸近到眼前,才可能发现敌人已经打到了眼皮底下了吧。
在照明弹的光照下,江面上有一股数量极多的敌军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程,与志愿军防守的岸边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当照明弹照亮了他们的身影,那些先头的美军明显的慌乱了起来,可是下一刻被自己的指挥官呵斥着,又稳定了下来,开始向着岸边冲锋了过来,百米的距离如果在平地上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到了,可是在冰面上就不同了,前摔,后摔,侧摔各种不同的滑倒方式,让敌方阵营更加的混乱起来,二十多辆混在人群中间的吉普车这会也轰响了油门,不再掩藏行踪,扭着屁股就冲了上来,还没有抵达岸边,车上的重机枪就率先吐出了火舌。
“哒哒哒.......”
12.的子弹搅动着雪花划出了一条真空带,打在了岸边用石块垒成的工事上,冻土和碎石崩的到处都是,三连顿时就炸了锅。
“敌袭!”
“有情况!”
“拿武器!”
“娘的这是美国佬都来咱这里了吗,这么多人!”
一发爆开的手榴弹不但叫醒了昏昏欲睡的人,更提前发现了敌人的动机,沿着清川江岸一路看去,岸边长长的防御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出现了机枪开火时的火光,顷刻间,枪声就回荡在整个清川江的两岸,密集的子弹像切割机溅起的火星一样,散的到处都是,曳光弹照亮了天空,也叫醒了长津湖对面的三十九军。
“打炮!打炮啊!”卫三抱着头,躲在工事下向通信兵喊着,这种型号的机枪子弹沾着就死挨着就亡,谁也没有重玩一次的机会,不赶快让它们哑火,就是卫三有三头六臂也得被打成破布。
距离太近了,这个距离让机枪的威力完全发挥了出来,十几把重机枪突突的声音像是死神的赞歌,一旦被它亲吻,那只能自求多福吧,一声迫击炮的出膛声从三连的驻地发出,接着,十多门迫击炮都响了起来,卫三在炮弹炸响后,就从工事后抬起了头,打响了自己手里的汤姆森。
照明弹熄灭了,双方同时失去了视野,早就堤防着美国佬会来偷袭,卫三就提前去设了诡雷,连自己这边机枪弹夹内也加入了曳光弹。
借助机枪打出的曳光弹,卫三连连扣动扳机,一辆冲过来只有二三十米距离的吉普车被卫三打中了油箱,起了冲天的火焰,这下有了视野,打出的子弹就像跟踪定向一般,一连打趴了三个车上的机枪手,敌方的火力网出现了破洞,一名替补的机枪手想站起来操作重机枪,被卫三一个点射打爆了脑袋。
战斗发起的太突然,张为民还捧着听张永平念叨呢,骤然听到了一声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他马上就醒悟过来:“驴球滴!敢摸额营!”
张永平还待说话,被张为民一把推开了用普通话说道:“战斗的事,我说了算!”
也不顾张永平的阻拦,张为民抓过帐篷外站岗的一名战士手中的枪,就跑向了岸边,一个前扑就扎进了积雪中探头向江面上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