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尘霜用法力包裹着,送到山下,他觉得这已经很对得起她了,她做了那么多错事,自己没让她自己走下去都已经很仁慈了。
可是对呀尘霜现在的身体来说,别说是再一次的跪行磕头,就算是普通的行走也困难。可是她别无选择。
夙未罹不愿意触碰她,他嫌她脏,更害怕再待下去又会心软。
“师父,本座劝你快一些,在你没有磕完之前,本座不会放人。”上方传来夙未罹的笑声,他是多么的愉快的说出这些话的啊。
“我知道。”
五千级的登天梯真的好长好长,一眼望不见尽头。
尘霜拖着本就已经血肉模糊的双腿,一次再一次的跪落,她好像渐渐明白了夙未罹的意思,他是希望真真正正的废掉她的双腿。让她自己亲自动手。
如果尘霜能回头看的话,她会发现登天梯上早就是一片血路。一次又一次的别离。
“阿罹,你真的不打算原谅我?”
五千级的台阶真长啊,登天梯近乎垂直,对于夙未罹而言不过法术飞行,可是对于尘霜而言,她不过是凡人之身,哪怕不停歇,爬一次也是两个时辰起步,她耽误不起。
五千级台阶,他们的从前,如今的血染是他们的如今。
夙未罹就在上面那么看着,他看着后来她爬的越来越慢,后来他已经没有了耐心。
“如果你再不快一点,本座就走了。”
夙未罹及其的不耐烦,真是讨厌啊,她怎么这么慢?
可是当尘霜真的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夙未罹又不满意了。
“刚才动作不标准,重新来过。”
可是他没有等来尘霜的绝望的眼神而是再一次下山,按着他的要求,重新来过。
“为什么你不愿意再求求我呢?”
或许他不知道,尘霜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对于夙未罹而言说不定求求他他会心软,可是尘霜不知道这个求要多久,一个时辰,一天,还是······与其求他,不如再来一次,说不定他觉得解气了就放过了也说不定。
可是这个中缘由哪有那么容易,夙未罹的气早就消了,可是他想让她先服软。
她可真犟啊,既然如此就多爬几次好了。
所以当尘霜再一次爬上来的时候,夙未罹一脚踹在了尘霜的心口。
“既然喜欢爬,那就多爬几次。”
尘霜顺着楼梯滚落,终于在背部触及山崖之时,重重一击,停下了下落的趋势。
可是尘霜这一次没有像原来一般爬起来,她就那么躺在那里,如同一块木偶,无声无息。
“别装死,快点起来。”夙未罹一步一步走下登天梯,月白色的衣摆上浸满的都是尘霜的血,夙未罹看着那张合着血污的脸,满脸都是厌恶,而后用脚踢了踢那已经无声无息的人。
“尘霜,你觉得装死本座就会放了你?给你三个数,若是还不起来,本座就把他们都杀了。”
“尘霜,你不要救人了?还不快点?”
可是尘霜没有回应,就那么躺在那里。
“三,二,一。”夙未罹不相信她会受不住,原来可以身负重伤和妖魔熬战三日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几次跪行就了无生息,他不信。
可是即便是夙未罹数了多少遍,尘霜都没有醒来的趋势,夙未罹才突然意识到一些东西,比如如今的尘霜是凡人,甚至是体质很弱的凡人,她不再拥有仙泽的庇佑,也没有了自愈的能力。
那是她的极限了,三次的跪行是她的极限。
夙未罹将尘霜从地上抱起来,只觉得即便是加上镣铐的她也真的好轻好轻,如同一片羽毛一般,又好像如灰飞,一撒手就不见了。
“尘霜,你不要死,求你不要死,只要你醒过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你不要死,求你了,求你。”夙未罹一声声的哀求,他不能让她死,绝对不能,她很重要,非常重要,天地苍茫,没有了她,何处都不是家。
“师父,你坚持着,很快就回去了,很快······”
可是尘霜不会再给他一丝一毫的回应。
夙未罹给尘霜一次又一次的输送着灵力,可是她的丹田再也没有办法容纳灵力了,当初她的丹田是被他亲手震碎的,如今无论输进去多少灵力,都会流走,再一次回到夙未罹的体内。
“师父我们回家好不好,师父,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然后我们都放下一切的恩怨,一直生活在一起吗?我愿意了,真的愿意了,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走,离开这里,所有人我都不杀了,求你醒过来,求你,你不是说不想再让我一个人了吗?你快看看阿罹啊,师父你看看阿罹啊!!!”
夙未罹搜集了整个仙界魔界的天材地宝,只希望她能回来。
可是尘霜就那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夙未罹打来水,一点一点清理着尘霜身上的污渍,衣服混着血肉被凝固的血痂勾住,可是他还是狠心将那些布料一点一点撕下。
“师父,你忍着点,会有点疼。”
明明尘霜听不见,可是她还是和他说,他的动作真的很轻很轻,或许他在想,师父能听见,她只是还在生他的气。
可是真当他清理完了所有的伤口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伤疤之中露出的不是翻飞的皮肉,而是骇人的白骨。
“你该恨我的,师父,你该恨我,这样你醒过来,你拿月殇捅我多少次我都不反抗,可以吗?”
你说尘霜怎么还不醒?是不是还在恨我?应该是还在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