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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而石出

出了谭府,宁湛并没有再去其他的府邸,而是带着人往抚仙楼的方向去了。路上恰好遇见过来帮他的郑卓元,郑卓元见宁湛往抚仙楼走,便问道:“国公这是查完了?怎么是往抚仙楼那边去的?” 宁湛勒住马,道:“路上人多耳杂,先与子渊会面,我们再细说。” 郑卓元知道应是宁湛查出眉目了,便也不多说什么,跟着宁湛往抚仙楼寻宁泽。 宁泽坐在抚仙楼对面的茶楼上,远远看见宁湛与郑卓元过来,心里先是一惊,接着便是一喜。他知道宁湛行事,应是能很快就能让谭宗顺露出马脚,但不知竟然这么快,不过半天就已经有了发现。 他赶忙将二人和跟着的官员迎上楼,并不如何大的茶楼一下子就站满了人。宁湛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查到了,是谭宗顺。” “谭尚?”郑卓元显然是对这个结果颇感意外,“下官也知道谭尚府上的水潭颇大,可是那却是泉水,工部都有记档的,如何会是谭尚?” 宁泽也跟着道:“有什么证据,三哥仔细说来。” “谭宗顺府上那个水潭的水很是浑浊,可我问官家为何这水这么浑浊时,他给我的答复是因为秋季涨水,泉眼涌出的水多了,自然水就会变浑。纵使这泉水上涌的确会带起泥沙,但也只应该是泉眼周围,不应该整个潭水都这样浑浊。”宁湛道。 郑卓元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的确,我从前去谭尚府上宴饮,见那时他们家水潭里的水很是清澈,丝毫泥沙都不见。楚国公的意思是,这潭水浑浊是人为?” 宁湛看向工部的一众官员,道:“你们来说。” 一名年轻官员拱手道:“是。下官们发现,谭府水潭边有一处的水格外浑浊,且能确定那里不是泉眼所在地。水潭周围种满了荷花芦苇等草木,可偏偏水格外浑浊处没有。大理寺的同僚查验了,那里的确是有踩踏过的痕迹,只不过被水淹没,而水又格外浑浊,所以不容易发现。另外,这水潭最奇怪的地方在于,泉水虽然会带起一部分泥沙,可为何潭中的泥沙会如此之多,以至于能让水大范围浑浊。” 宁泽做出拧眉深思的样子,道:“如此看来的确可疑,只不过尚没有确凿的证据确定暗河就是通往谭尚府上。我已经让人去查帝京能接下来暗河这么大工程的工匠,待他们回来,兴许还能有新的证据。” “那谭尚那里?”郑卓元问道。 “先让人盯紧谭府,一切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回禀。另外,还要劳烦二位接着查西北九坊的府邸,说不定私修暗河之人并非谭宗顺,而是另有其人。今日各位都辛苦了,就先不用再去查了,且将今日所获都写了一并交于我就行了。”宁泽道。 一众人领命,将写完交予宁泽后便都领命回去了,只有宁湛仍旧坐在座位上不动。 宁泽会意,待屋内人走尽之后示意久行出去把守着门,不让他人接近,自己则好像料到这一切,成竹在胸地说道:“三哥请讲。” 宁湛四下打量一番,确定无误后方道:“你早就知是谭宗顺了吧。” 说起来宁湛能摸清楚这件事的始末宁泽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若是他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宁泽的目的就是针对谭宗顺,那才奇怪。宁泽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大大方方地认下了:“正是。” 宁湛脸色依旧不大好看,他垂着头,默不作声。按照他的性子,若是手中有确凿的证据,一定会直接上报朝廷与高楷,查明后依法处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弄塌一个抚仙楼,兜兜转转弄这么大一个局。他知道这件事出自高瑗之手,也知道她此举的目的是让谭宗顺——或者直接说是昌王一□□,反目成仇。宁湛素来不喜这些阴私手段,若是在之前,只怕一定要叱责宁泽与高瑗,可现在,他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他这副模样到弄得宁泽颇感意外,忍不住笑了笑。宁湛抬起头看向他,问道:“你笑什么?” “我以为三哥会叱责我,毕竟抚仙楼之倒塌实在凶险,弄不好牵连到无辜之人,可实在罪过了。”宁泽答道。 宁湛淡漠地看着自己的衣袖,道:“没什么好叱责的,晋阳主就是这么个性子。这件事从头到尾说句不好听的,你根本算不上是她的同谋,只能说是她布局中的一步棋罢了,”他顿了顿,自嘲一般地接着道,“不过也没什么,程时的那个案子里,我也只是她的一步棋。只要结果是有利于我的,做一步棋就做一步棋吧。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宁泽能明显感觉到宁湛不愿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便也不再提,只谈案情:“一会儿去查匠人们的人就该回来了,他们那里应是能有些指向谭宗顺的证据的。就算没有,晋阳主也一定会给我们送证据的,她那边不是还有个庐陵侯,这三教九流的人庐陵侯再熟悉不过

,总会有些说法的。晋阳主此人三哥你也清楚,她从不做没有准备之事。” 他这么做的确没什么问题,宁湛便点点头道:“好,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而后又饮了盏茶,见官员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接着查案,宁湛也不再逗留,自行离开了。 宁泽本以为派去调查匠人们的那些人应该收获颇丰,谁知却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派去调查的人几乎是一无所获,全军覆没。皱着眉耐着性子听他们讲完来龙去脉,宁泽算是明白了,这件事一来是怨自己没想到,这些匠人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自然都精明圆滑的不行,就这么直愣愣地去查去审,除非是带的人多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哪里会问的到东西?二来也是这些查案的官员都年轻,进大理寺的时间也短,哪里能如那些办案办了十几年的官员一般随机应变。 只是现下再去查就不好办了,他们着实没有那么多人手能把这些人全都带回来一一审问,且这些人已经有了警惕,现下应该已经把涉案的东西处理干净,滴水不漏,再有所获也难了。 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去做时,宁泽发现似乎还有一组奉命查案的官员尚未回来,于是便问道:“我记得一共去了八组人,现下怎么只有七组来回话了,剩下的人在哪?” 屋内的官员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只能如实道:“回国公话,尚未见他们回来,许是还有事没查清楚。” 这般倒是给了宁泽希望,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剩下的一组人难保不会重蹈覆辙,铩羽而归,顿时心里又是愁云密布。“罢了,你们先下去忙吧。”他摆摆手,先让这些人下去,自己则仍旧翻着卷宗,希望能再找些疑点。 直到黄昏时,那最后一组人方才回来复命,他们一路上赶得急,在这凉爽的秋日里也跑出了一头汗。这边的宁泽却是不紧不慢的样子,他已经做好了又是一无所获的准备。 几个年轻官员俱是气喘吁吁,为首一人拱手道:“回国公,下官们查到帝京西南顺福坊的邹老十,前天,就是抚仙楼倒塌那日晚上,刚接了个大活,填了一条好长的水道,带了近百人忙活了一晚上。” 宁泽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推开手上的案卷,问道:“详细说来。” “是,”年轻官员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下官们以为,这些人接的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黑活,自然比一般人要警惕,于是专门寻了一位给工部做活,懂些内情行话的匠人,给他易了容,改了声,扮作富贵人家官家的模样,下官们则扮作随从跟着。这位师傅问他们能不能填暗河水道,这些人虽眼馋高昂的工钱,但还是因为能力不够拒了这活。他们说邹老十刚接下了一个填水道的大活,钱自然没少赚,言语之间满是羡慕,他们说若我们真有这么个活儿要干,不如去问问邹老十。” 宁泽将身子往前探了探,接着问:“那你们可去了?” “去了,只是正巧遇上同僚刚在他们那里查完案子,下官们认为他们那时警惕正强,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于是便没去找邹老十问填暗河水道一事。下官们问了几个周围做生意的商户,他们道前天晚上是听到邹老十这里阵仗不小,聚了不少人,不过他们有时候给人造屋建房赶工之时也有不少人聚在这里等着邹老十带他们上工,故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宁泽点头道:“好,这件事你们办得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官员拱手道:“下官曹承明,现任大理寺主簿。” “你们先将所查到的写了卷宗交过来,至于邹老十那边,曹主簿,你带五十禁军直接查封邹老十的铺子,不论伙计、账房、匠人、学徒尽数带回来。铺子里里外外要查的一清二楚,尤其要查有无密道暗室,查获的钱财账簿全都带回来查验。”宁泽正色道,“另,派人知会郑大人一声,劳烦他一会儿跑一趟大理寺狱,今夜连夜审问邹老十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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