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利亚稍稍躬身,窘迫地扯着裙摆,蹭出道的衣帽间。
外面,数盏枝状银烛台与煤油灯正静默烧,光焰烘烤着灯具周围用来提升亮度的金属与云母片,亮煌煌地映着道卧房正中的
那上方,织物层堆厚积,自蓬白松软的羽毛靠枕,到孔雀蓝天鹅绒褥垫,以及最上层的石墨色锦缎罩单,再到其四周铺满地板的、润泽油亮的兽皮与花簇厚密的波斯地毯那不似供人类休憩的家具,而像某种异物盘踞的、奢华靡丽的巢穴,抑或一面伪装手段高明的蛛网。
西利亚仅是用眼尾瞟到它,耳朵便倏地烧了起来。
他很久没进过道的房间了。
他从不知道道对室内陈设的口味竟是这么、这么令人脸红。
“我该回去休息了。”西利亚紧张地别过脸,嗓音干涩,“晚安道。”
“回去”道目光如针,尖锐刺探。西利亚不堪痒痛,心思被戳破,种种隐秘细腻的念头淌了一地,任由道检视不,那简直是视jian。
而道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森、嘲弄。
“你摇摆不定,西利亚哥哥。”他慢条斯理地阅读他,“你爱上了我,但你仍然在考虑离我远远的,那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在你脑袋里,还没有拔出来,你彷徨,在岔路口犹豫不决,或许你不会真的抛弃我但我不打算承担风险。”
他擭住西利亚的手腕,一扯,西利亚踉跄着扑在石墨色罩单上。
“上去。”道轻轻地说。
片刻后。
西利亚小心翼翼地挪动,侧身,把头贴在软枕上。
为了与道保持距离,他讪讪地在边沿躺成细窄的一条,一翻身就能摔下去。
他抗议过了,可抗议无效,道心如铁石,不准他脱离视线一步,自然也不准他回卧房,何况他的抗议缺乏力度,被来自道的侵蚀得软绵绵的,更像调情和撒娇。
丝裙溜滑,易位移。为避免不雅,西利亚攥住裙摆,死命往下扯,以便遮掩。他的手指骨节因过度用力而缺血苍白,直至丝线绷得太紧,发出细腻的裂帛声。
他不慎将蕾丝边缀扯得脱线了,那花边破烂邋遢,暧昧地垂坠着,像残红,或败柳。
这使他的面颊胀得更红了。
这时,道欺上来。
垫子下沉,窸窣作响。
道指尖挑着个摇摇晃晃的东西,是两个皮革质地的手环,卡扣带锁,由一条细长的铁链相连。
显然,他早已备好了这东西,只是一直忍着不用罢了。
“戴上它,西利亚哥哥。”道眸光幽凉,“你一只我一只,否则我将整夜都无法合眼我会担心你逃跑。”
“一定要这样吗”西利亚嗫嚅着,可他已惯于受胁迫,他嘴上嘀咕着,却驯顺地伸出手。
冰冷皮革裹住手腕,抽紧,卡簧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