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压着声音,“听说今儿个一大早,二夫人是被从寿安堂抬着出去的。”
沈南枝顿住。
“抬出去的?”
春分用力点头,“二夫人不知道受了怎样的折辱,说是路都走不好了,是二老爷和二房的两个公子一起找担架抬回去的,好些人都瞧见了。”
“那老虔婆竟如此不管不顾?”
“作威作福习惯了呗。”
这话春分以前是不敢说的,现在瞧出少夫人的心思,倒是胆大了些。
她摇摇头,面有不忍,“奴婢这次调查才知道二房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明面是侯府子嗣,可实际上过得连侯府的下人都不如。”
沈南枝心中一动。
老夫人如此折辱二房,怕是双方积怨已深了。
兴许。
这就是前世裴霁言帮她的原因?
无论如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沈南枝当即让春分备份厚礼送去二房聊表心意。
春分立刻就去办了。
沈南枝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早膳后。
烈日当空。
沈南枝干脆去了二楼的藏阁看。
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瞧着父亲给她陪嫁的满屋子古籍古画,突然想到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
沈南枝脸色微变,“春分,春分!”
春分就在楼下。
听到沈南枝声音急切,顾不上许多就跑上来,她跑得急,喘着气问,“少夫人怎么了?”
“你方才说,老夫人当年穿着诰命服敲响登闻鼓,当时先皇在上朝,直接把老夫人宣上了大殿?”
“是!”
“具体是哪一年的事?”
“二十八年前。”
沈南枝心中一沉。
父亲沈从容年少成名,十六岁就已经考中举人,之后入朝为官。
做了几年京官后被外调到江南,随后认识母亲。沈南枝掰着手指头算时间,赫然发现,二十八年前,父亲早已从江南调回京城。
且那时已经官居三品。
也就是说。
老侯爷和秦氏在大殿上闹的那一通,父亲也在场。
就算不在。
事情闹的这样大,父亲也必然知情。
她年幼的时候,父亲经常跟她说,以后她若成家,夫家可无钱无权,但家中长辈一定要仁慈宽厚明事理,有长辈们以身作则,家中小辈才不会差。
可父亲是见识过老夫人泼辣蛮横的。
既如此。
当年父亲却又为何应下裴越川的求亲?
这绝不是父亲的做事风格。
沈南枝面色变幻不定。
前世的自己。
好像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秋意满脸喜色地跑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