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要从后门进……他只是不想被家里人那么快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而已。他现在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来思考一下人生。
一天下来什么都是乱糟糟的,先是劫持,再是刘楚夹着蜜糖的软匕首,接着是张佐炎的言语轰炸,巽清觉得自己没被折腾得虚脱已经是要感谢上苍了。
晚饭他被张佐炎拉着随意吃了点东西,反正他听了这骚包狐狸将近一个下午的牢骚话,不多吃他掉点儿实在对不起自己快要起茧子的耳朵。
比之高大上的朱红正门,这木头后门就显得相当寒酸了。巽清伸手推得瞬间,那惊天动地地一声‘吱嘎’就把他吓得手直接僵在那里,推也不是,拿开也不是,登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本就有些青黑的脸色这下更是黑了个彻底。
——是谁管事修葺后宅的,站出来我不打死你!我只扣你三个月饷银!!
“……”
日头渐渐下去了,巽清还是僵持在那里独自吹着冷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固执些什么东西,但随着凉意渐渐攀升,他总算是结束了这种不知和谁较劲的愚蠢行为。
他缓缓松开了手,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节奏,可那该死的木门还是发出了‘嗝’的一记长音。巽清深吸了了一口气,见没人来查看便顺手插上了门栓,还附带把那烂到摔地上的门锁重新挂好,比了比那断掉的一截,他就直接把两头接口打了个死结再绑到了栓上。
双重防护,绝对安全。
若不是有人一脚踹烂了木门强行突破,这后门的防护措施绝壁要比正门强上许多。
好了,现在自己被完全隔在了家门外,怎么破义贼兄?!!
(ps:行完偷窃等苟且之事后将其后门g补上的娃子称之为义贼兄)
巽清围着土墙转了两圈,小眼神里是满满当当的恶意。反正他是铁了心不打算走正门了,反正这里是他自个儿家,反正……总之翻自家墙是他个人情趣,他就翻了怎么地?
于是乎,堂堂巽家大少开始了翻墙这项极其伟(i)大(s)的工程。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往往是极其狗血的。
在巽清好不容易兜兜转转找到了一处地势较低目测易翻越的土块墙,正伸伸胳膊伸伸腿打算跃跃一试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被一阵风卷了直直飞进了宅院。
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道——
“明庭,你还打算在外头耗多久?”
转头,便是对上了房小灵带笑的俏脸。
“我准备翻墙进来的。”巽清咕哝道,大抵翻墙一事登不上台面,他说得甚是弱气,耳尖也有点泛红。
“我知道啊。”房小灵把他带到一片空地里,就把他放下了。巽清看上去瘦,这分量可是一点都不轻,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的如此……有肉,啊不对……有分量。
“……”
巽清一听这话就炸毛了。
灵儿知道什么?知道自己要翻墙?!莫不是前头那些死蠢的动作她全看在眼里了吧,巽清突然觉得人生更加灰暗了,虽然他本来在房小灵面前就没什么形象,但现场抓包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回来的?”终于,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带走的那份作死心理战胜了男人仅有的一份羞耻心。巽清站稳之后,便面无表情地将问题甩给了房小灵,自己则笼着袖子直挺挺地杵在那儿,一副等死的衰样。
房小灵笑道:“我在这儿晃荡很久了,你来的时候我就在那棵树上。”
“……”
巽清心里只剩下‘卧槽’这句感叹了,他抿着唇,定定地看向房小灵的笑颜,真的是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现下的他不论说什么辩解,估计也不可能挽回自己早已崩裂的形象,所以巽清所幸什么话都不说了。
“翻墙的感觉如何?”房小灵继续笑嘻嘻道,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我记得以前你和张佐炎也玩过,结果你差点从上头摔下来,吓得我半死。”
——啊~真是糟糕的回忆……
“我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你带过来了,我怎么知道?!”巽清小声嘀咕道,带着几分委屈,不过配着那冰块脸,还真有一种反差萌。
然后,房小灵就真的‘噗嗤’一声笑了,在巽清略带懊恼的眼神攻击下,房小灵一个欺身就把爪子放到了他的发间轻轻向下按了按,感受到那温热而细腻的触感,她淡笑道:
“你要是想玩翻墙,现在就可以去,之前我离你有一段距离,我怕要是你真的一个不小心摔了,我就来不及在下头接着你了。”
房小灵向来不会去说些什么漂亮话,可那实实在在关切的情谊恰恰是抚慰人心的一剂良药,即便作为话语的发起者,房小灵是完全没有这个自觉的。
房小灵的思维向来很简单,她不会人类的弯弯绕绕,不会虚情假意,亦不会刻意伪装自己,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讨厌什么,这样的她,值得人去真心以待,真心相护。
巽清愣了愣,便垂下了头,好让房小灵更方便把手搭在他头上,即使身高问题对妖物来说并不算什么,可他还是想尽力做些什么,以人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