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以为他已经把彼此共同的利害点说得很明白了,哪料憋了两天终于在此刻爆发的李鸣星是完全没听进去,甚至觉得是个人都要来挑衅他。
于是身体被控制住的他,张口就狠狠咬上了男人的脖子。
“我灿!”
最后在几名热心乘客和空乘的共同调解下,这场风波终于平息了。
李鸣星跟男人调换了座位。他戴上耳机,双臂抱胸,蹙眉闭目,一副眼不见为净的臭脸。
一旁已经指引所有乘客落座的空姐,为了两旁的检查行李柜再次经过这边,看着男人贴了三道创口贴的脖颈,不禁有些心疼。
这两个青年明明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性格却真是……体现了人类的多样性。
飞机起飞没多久后,也许是循环歌单的安抚,也许是高空舱压的效果加持,李鸣星居然在充满异味的狭小经济舱里很快睡着了。
他这两天实际满打满算只睡了三小时,接踵而至的坏消息压得他连续两个晚上都是坐在床边啃指甲度过的。
就算被赶到语言不通的寄宿学校,就算被控制了经济来源……
直到前天突然接到母亲去世的噩耗,周围那些丑恶的嘴脸才真正地完全地展现了出来。
呵,五天前抢救无效去世,前天晚上才通知他。
男人左肩蓦地一沉,斜眼一瞥,是李鸣星那颗喷满了发胶的脑袋压在了他身上。
几缕垂落的刘海下,墨镜顺着鼻梁滑落了些,隐约可见那两扇浓密的睫毛。看那卷翘程度,怕不是像女孩子一样用睫毛夹夹过了。
一个男的,都戴着墨镜了还夹睫毛。
男人眉头皱了下,倒也没狠心顶开李鸣星,由着他继续靠。
李鸣星这一睡就睡了十二个小时,脑袋被男人顶开好几次都没有醒一下。
要不是感受到他在睡梦中几次较重的呼吸,男人都怕这家伙不是在睡觉,而是早就睡猝死了。阿联酋航空的头等舱都没他肩膀这效果吧。
直到飞机遇到一阵气流,整架机身剧烈颠簸了起来。
男人手上一痛,低头瞧,自己的左手被李鸣星抓住了。抓就算了,李鸣星无意识地还屈起指甲在抠他的手背。
他想抽,一时竟抽不出来。忍无可忍,他举起右手就想一巴掌把李鸣星扇醒。
巴掌刚落至李鸣星脸侧,却见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男人呼吸一滞。
见李鸣星虽直愣愣地盯着他,双眼却没有焦距。似乎只是从梦中惊醒但没能回神。
“喂?”男人忍不住问,一边摇了摇自己被禁锢的左手。
李鸣星似是因这一句问话醒了神。
他低头一看自被自己抓着的男人的手,马上像抛开什么烫手山芋一般,用力将其甩开。
男人看到李鸣星那副嫌弃的表情,揉着自己快被抠出血的手背,感受着脖颈残留的疼痛……
他想打人。
顶着雷雨的压力,技术娴熟的驾驶员最终操控飞机安全降落至青市机场。
等迫切回家的人们都先下了飞机、机舱不再拥挤,男人才慢悠悠地背上电脑包起身。
就在他刚跨出舱门时,之前被他扶过的空姐红着脸上前,有些结巴地问:“您、您好,朱先生,您的登机牌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