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上海的某家高级茶馆中,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映照着茶室内的每张桌子,微弱的灯光透过窗帘,在若隐若现的光影间描摹出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坐在角落里的几位名媛低声交谈,时不时发出一阵掩唇轻笑,话语虽低,但流露出的意味却足以令人回味。
“听说了吗?前些日子,沈家大小姐与那位京城来的梁少爷在咖啡馆私会。”一位身着淡粉旗袍的女子微微低头,故作随意地说道。
对面的友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梁少爷?就是那个在京城享有才名的梁修?据说他虽已婚,但从不带夫人出席宴会。真是耐人寻味啊。”
“谁能料到沈家大小姐竟会如此大胆,毕竟她现在也是周夫人了。”另一人笑着掩唇,眼眸中闪过一抹讥讽。
在这灯光昏暗的角落中,她们的话语像藤蔓般迅速蔓延,带着暧昧的气息和一丝冷淡的嘲弄。无人注意,这些低语与笑声将如何迅速扩散开来,成为上流社会圈子中人人谈论的话题。
与此同时,若澜却毫不知情,仍旧沉浸在那个雨夜与梁修的短暂重逢中。她记得他眼神中那一丝温柔的波动,仿佛是在回应她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但她也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如鸿沟般难以逾越,宛如隔世般遥远。
然而,这样的秘密接触并未逃过有心人的眼睛,谣言犹如雨后的草芽般,在上海的社交圈内迅速滋长,最终传入了周秉然的耳中。
周家客厅中,周秉然端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色冷峻,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丝怒意。仆人轻声汇报了若澜近日的行踪,目光低垂,不敢看主人的表情。
“出去。”周秉然声音冰冷,目光锐利,仆人匆忙退下。
房间内恢复了沉寂,周秉然的目光微微发冷,回想起那晚若澜与他对峙的眼神。自她进入周家后,他们之间仿佛总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而眼前这层屏障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厚重。他无法理解她的冷淡,也不愿意去挖掘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而如今,种种传言在耳,他的胸中涌起一股不知是怒火还是失望的情绪。
“周先生。”低沉的声音将周秉然从思绪中拉回,管家小心翼翼地走进来,递上几封刚收到的信件。
周秉然扫了眼信封,将其中一封用红漆封口的信打开,随即他的脸色越发阴沉。信中隐晦提及若澜与梁修的接触,更暗示着周家的颜面受到威胁。
他将信件用力捏在手中,目光森冷,半晌后沉声道:“备车,我要去会所。”
当晚的上海会所热闹非凡。周秉然一入场便引来众人瞩目,几位与周家往来的商贾向他点头示意,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他神情冷淡,随意点了点头,便径自走向若澜所在的雅间。
若澜此时正坐在会所内的小雅间,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微微出神。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何会如此复杂,内心的纠缠和迷茫逐渐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四周的嘈杂声仿佛被隔绝在外,她沉浸在自己内心的世界中,甚至未曾察觉到周秉然的靠近。
“若澜。”周秉然的声音如冰冷的水滴一般,滴入她的耳中。
若澜猛然回神,抬眼便看到他站在面前,目光冰冷而凌厉。她心中微微一颤,手中的香槟杯轻轻晃动,目光游移,不知如何开口。
“传言,你听说了吗?”他冷冷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若澜微微蹙眉,低声道:“传言?什么传言?”
“你与梁少爷的私会。”周秉然的声音中带着冷笑,眼神锐利地注视着她的反应。
若澜一愣,旋即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勉强笑了笑,“只是偶然的相遇,我们不过是聊了几句旧事。”
“旧事?”他冷笑一声,目光中带着讥讽,“若澜,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若澜心中一沉,隐隐感到一股不安与委屈,她直视着周秉然的目光,语气坚定,“你如果信不过我,又何必来质问?”
周秉然脸色一变,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怒火,他冷冷道:“若澜,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周家的夫人。任何流言都会给周家带来耻辱,你的行为必须有所分寸!”
若澜的心被这句话刺痛,仿佛心头被利刃划开一道裂痕,冷意蔓延开来。她望着他冷峻的面容,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内心的愤怒和委屈再也无法压抑。
“周秉然,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不相信我,又何必在乎别人的传言?”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眼神却依旧坚定。
周秉然冷哼一声,“你以为随意接触旧情人便是妻子的本分吗?若澜,我已经容忍够多了。”
若澜只觉心中一阵寒意,眼前这个冷酷的丈夫,仿佛与她的情感毫无交集。她的心逐渐冷却,站起身来,声音低沉而决绝,“既然如此,那我也无话可说。”
两人之间的对峙如夜幕般沉寂,仿佛所有的情感和委屈都被埋藏在了这冷冷的眼神中。若澜转身离开,走出会所,夜风轻拂,她的心情却如夜色般沉重。
那夜的灯光与喧闹在她耳边渐渐远去,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寂。若澜的心中满是酸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她早已明白,这段婚姻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破碎,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她抬头望向夜空,星光依旧璀璨,但她的心却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