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说好的,二两银子。”神婆抽回视线,慢悠悠地放下哭丧棒,转而取了一把斧子,指腹刮过刀刃,在试探锋利程度。 “好,好,好。”许家志连连点头哈腰。 二两银子对考上进士的大哥最多算九牛一毛,但对他来说,已经够半年花销了。 反正这孩子是大哥的,亲爹都不要的晦气东西,死了还能换笔银子,就当是她在自个家白吃白喝的馈赠。 神婆支随行童子掏银子,而自个儿,则往棺材里撒了一把香灰,“苦命孩子,过继给人家,就要踏踏实实,安分守己。” 说罢,她大开棺材,斧头刀刃朝着小女娃的脖子就要落下。 世间有言, 不满十二皆是夭折,夭折之人,需斩首去戾,方能息神宁魂,以防他们贻害四方。 许家志数着银子,头也没抬,根本不管神婆在对许丫丫做什么。 二两碎银子啊,白花花的满手心! “呼——” 一阵风来,火红的鸟凌空嘶鸣,威压霸气,径直飞到了棺材上,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棺材灵头。 神婆吓得一哆嗦,她在京郊行走江湖多年,砍过孩子脑袋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这鸟,赤炎加身,莫不是传说中的……凤凰? 许家志正喜出望外,忽见此等异响,心里一咯噔,心想这事莫不是要黄? 就在此时,马蹄纷踏而来,伴着喊声:“王爷!圣女在那!” “我的娘诶!” 许家志望向杨树林,就瞧着乌泱泱的人马,他们高举紫微星旗,披盔戴甲,手持银枪,好不威风! 难不成是大哥? 许家志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很快被自己否去,大哥走狗屎运考了进士,还没个一官半职呢,哪来这么大的派头? 许家志慌乱中将银子塞在腰际,一拥而上的官兵已经将神婆和送葬队伍团团围住。 “官,官爷,这兴师动众的,是为嘛呢?” “老婆子我前几天刚给都督家做过法,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许家志与神婆被官兵缉拿,嘴里嚷嚷着冤枉。 山谷外阳光大盛,山谷里阴风凌凌。 那贵不可言的凤凰早已不知踪迹,有的只剩灵头一个胖嘟嘟的木雕肥鸡。 高坐骏马之上的黑衣男子一跃而下,脚步匆忙地奔向棺材,不由地一怔,“不是圣女!” 德安大将军一身银甲足足有五十斤,跑起来咚咚当当的,紧随着黑袍男子上前。 两人皆是大惊,面面相觑中,满是不敢置信。 旋即,德安将军伸出手,探了探小丫头的鼻息,“还有气儿!” 许丫丫。 听闻是九河镇许家老大,许青山的女儿,家中两兄弟,一老母。 原本许家穷困潦倒,三天饿九顿,常常揭不开锅。 年前许青山竟一举中第,成了进士,享朝廷俸禄,搬去了京城。 但许青山却是个忘本之人,去京城后,就将许丫丫和老母交给胞弟许家志照料,每月给一百纹银。 许家老二对此心怀怨气,苛待老母以及许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