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半天,终于将殿内的一系列物品摆放好了。浣月也刚好沐浴完回到殿内。她正烦着刚刚沐浴时,侍女们不断想进来伺候。
她一个人洗惯了,根本不习惯旁边有人的感觉,心中别扭得很。而沐浴完后,她们又跟着她去了寝殿。她一到寝殿内,看到整个寝殿都焕然一新了。殿内所有蜡烛都被点上了,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寝殿。
从前空无一物的架子,柜子上摆满了各种材质各种颜色的装饰品。梳妆台上满是各式各样的妆品,装盒里摆满了华丽贵重的首饰。床帐是金丝修成的百花争妍图,床的两边各站着两个梳着小髻的仕女。在浣月看来,这样的宫殿只存在于在她100岁以前的记忆里,可如今当这画面再次呈现在她眼前时,她感到一切都非常不真实。
昨日还孤灯冷殿,今日却金碧辉煌。她不由得回想起以前,眼眶泛酸。又感叹于权力和地位的确是个好地位,可她也告诉自己不能为这两样迷失了自己。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她挥了挥手,坐在梳妆镜前拿起梳子梳起头发来。侍女们听到这句话都为难的看了看彼此,浣月在镜子里看到她们为难的目光,疑惑道,“怎么了,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奴婢们不敢。”一个站在床前衣服样式与旁人少许不同的的侍女恭敬的开口道,“只是没有伺候主子睡下,婢子们是不能先离去的。”浣月放下梳子,转身正欲开口命令她们退下,但看到除她之外的其他人都低着头,不知所措,也心软下来,“那就你留下来,其他人都退下。明日再与你们说规矩罢。”“是。”众人领命,纷纷退下。
待浣月躺在柔软的床上时,她呆呆地盯着挂着的刺金床帐。那些还未来得及考虑的思绪一股脑涌上心头。她该如何面对皇兄,皇兄若是猜到是她所为,自己又该如何解释毒药的来源。而当时追击自己的那个人,会不会在日后认出自己的身形来。她和柳明兮又该如何,自己何时会再见到他。各种烦闷堵在心头,想倾诉却不知找谁。“也许,再没有人会煮着茶,带着微笑不厌其烦的听我诉说烦恼,再和我打趣,安慰我了吧。”她伤感的想着,眼圈红了又红。她开始怀念柳明兮那个拥抱,他身上淡淡的棠漱花香。
第二日,浣月简单的和众人说了规矩。大抵就是在绫宫里,她就是规矩,还设立了三不许,一不许在她沐浴时接近;二不许梳妆时太多人伺候;三不许动母妃的东西。
众人领命退下后,昨晚侍候浣月梳洗的仕女上前行礼道,“奴婢涞儿,是夏桦姑姑拨来专门伺候您的饮食起居的。姑姑还命奴婢重新教习您宫中规矩。按照惯例,册封旨意颁发三日后,便会举行册封典礼。”她不卑不亢地说着。
浣月盯着她看了一会,见她不卑不亢,虽身着仕女的衣衫但却有一股与旁人不同的气质,脸蛋白皙,眉清目秀,是个美人坯子。浣月见她被自己定了这么久,不为所动,也不似其他人般怕她,一时也来了兴趣,她挑了挑眉道,“行,那你以后跟着我吧。但是我一向无拘无束惯了。不重要的礼仪就不必教我了。”涞儿应下,便随浣月进殿了。
接下来的几日,浣月一直在学习礼仪。每天一大早就被涞儿拉起来,不管浣月如何是威胁或者撒娇她都置若罔闻,眼神波澜不惊。这让浣月很好奇,她感觉其他婢女都很怕自己,为何只有她不怕自己。
终于,在册封前的一个晚上,浣月忍不住开口问她,“涞儿,为何我感觉其他人都很怕我,唯独你不怕?”
她坐在桌边拿了个梨便趴在桌上,抬眼看着侍立在桌边的涞儿。“公主,注意仪态。”她面色镇定的微微屈膝行礼。
“哎,这里又没有外人。”浣月摇了摇拿着梨的手,“我都练了一个晚上了,你让我休息一下嘛。诶,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涞儿提起茶壶为浣月珍斟了杯茶,缓缓道,“因为在进绫宫之前,宫女们都听说您被关了许久,性情喜怒无常,所以大家都很怕您。”
浣月听了,差点呛着,她咳嗽两道,“这谁传的啊,我虽然的确很冤枉很委屈,但还没有到心理变态的程度吧。”
她瘪着嘴,翻了个白眼,“那你呢,那你怎么不怕?”涞儿淡淡道,“耳闻不如目见。所传之事既无证据便不可信。”浣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说话怎么邹邹的?以前跟的哪个主子?”
涞儿一直冷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回公主,奴婢是进新宫的。”浣月一听来了兴趣,丢下啃剩的半个梨子,擦了擦手道,“那你是不是读过呀?为什么又进宫来了?”
“是读过。”说完,她眼睫颤了颤,垂下眼眸,不再开口。浣月见她如此,更觉她的身世不对头。假装抓过她的手,道,“哎,我知道你肯定有你的苦衷。但是,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就跟着本公主吃香喝辣。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她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在偷偷给她把脉。
在浣月抓住她手的那一刻她有些许闪躲,但被浣月扼住只得由她诊脉。浣月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表情,她一直微蹙着眉,目光有些闪烁。果然,这个丫头的来历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