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从她房间离开进了自己房间的瞿溪昂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洗手洗脸。
水流的声音哗啦啦地响着,半晌,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想起她刚刚在他身下娇媚妖娆的模样,想起她在动情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想起刚刚他离开前,她那个难过却依然倔强嘲讽他的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他关上水龙头,轻轻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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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有合过眼,清晨左右,菱画就到楼下坐特勤员的车前往克伯宫。
pa依然还躺在床上休息,她拿着笔记本,将pa想要传达的意思全部先罗列下来与pa核对了意见,然后在正式开会时全权替旁听静养的pa表达,和本国的同行人员一起与a国的首席团们唇枪舌战。
午休时,pa趁其他人去准备午饭,将她叫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rene,辛苦你了,你表现得非常好,比之前有更大的进步。”
她收起笔记本,淡笑着说了声“谢谢”。
“你已经和三年前刚进克伯宫时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了,”pa温和地笑了笑,“那时候你看到我,都不敢和我打招呼。”
她从容地回应,“是您和其他前辈一起给了我这些机会和教导。”
“今后你将越来越有独当一面的立场,”pa认真地看着她,“这次回去之后,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想交给你办。”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她平静地朝pa颔首,“另外,今天我得早一些离开去参加爆炸案的葬礼。”
“替我把我的那一份心意也一并传达。”
“好。”
之后,下午会议的议程很快结束,瞿溪昂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出现在会议里,她收拾完东西,与pa告辞,坐车前往葬礼的现场。
到达墓地时,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暗了下来,还隐约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没有带伞,也谢绝了特勤员要去帮她拿伞的提议,捧着两束鲜花,下车后独自在雨中慢慢走向墓地的大门。
慢慢往里走,就望见举办葬礼的草坪上整齐地放着一口口沉重的黑色棺材,在爆炸案中牺牲的特勤队员和克伯宫成员的家属都站在一旁,或沉默立足,或低声哭泣。
她走到人群的边角,静静等候牧师开始主持仪式。
仪式开始,牧师念悼词的声音一响起,站在她身边的一位逝者家属就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他才22岁……”
她听到那位年长的妇人抱着自己的丈夫泣不成声,“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昨天早上他出门前还告诉我,这个周末要带我们去附近新开的植物园,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敢相信,我昨天还拥抱过他……”
菱画沉默地听着,心越缩越紧。
这里躺着的很多人,她昨天都有一眼看过,他们中的一大部分都十分年轻,朝气蓬勃,可他们同时从事着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且从一开始就立下誓言要用生命保护他们并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故事,自己爱的人,可这一切都在昨天戛然而止。
你眼前的光明,是他们用生命挡住黑暗换来的。
牧师念完长长的悼词,完成全部仪式,雨也下得越来越大。
她抬起步子,走到一对年迈夫妇和一个男人的面前。
“你们好,”她把湿透的头发挽在耳朵后,对他们说,“我是rene,昨天的爆炸案时,我与lina坐在一辆车上。”
年迈的夫妇眼圈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面容憔悴的男人对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道,“你好。”
她轻轻将两束鲜花放在lina的棺材上,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瞿溪昂昨天给她的那条项链。
她双手将项链递给lina的丈夫,“她会永远陪伴你们,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她。”
lina的丈夫一看到那条项链,原本还强忍在眼眶里的热泪立刻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一个那么高壮结实的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在大雨中哭得像一个孩童。
“这条项链,是我们结婚时我送给她的,”lina的丈夫说得断断续续,“她……从来不离身。”
菱画咬了咬牙,鼻头也已经酸涩。
“rene,”lina的妈妈此时握住她的手,哽咽道,“请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幸福的、开心的活着,去完成所有你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