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嘱咐边着急忙慌地跑远去,孤墨在后面听话地待着,看着他跑远,她好笑地喃喃:
“伤的重么?”
做杀手哪有不受伤的,以往搞刺杀都或多或少会挂点彩,常年如此,她早已习惯。
只要不是伤到快断气的程度,在她看来已都不算重伤。
过的粗糙,便是耐造。
想想现在厉害的自己,再想想她前世那普通常人脆皮模样,她都快忘了,作为一个普通人是什么模样。
若是前世的自己来过她现在的生活,只怕活不过一刻便被仇家搞死了。
那破烂小生去了好一会,既答应了在原地等他,孤墨便枕着右手躺了下来。
方才运气感受了一道,周围并无野兽,遂他独自跑远去她也没有不放心。
晨阳微光透过树缝,在地上和她脸上洒下斑驳,她看着那些波光闪闪的树叶走神,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竹意姑娘!我回来了!”
约莫过了两刻,孤墨听见远处那生大声嚷着她本名,她惊地“咻”一下坐起身。
那人衣衫褴褛,双臂双腿裸.露在外,立在远处的朝阳里,朝气蓬勃地冲她招呼。
待靠近了,才看见他原来他是将外衣下摆反折上去的,里面包了好些各样的奇花异草。
不过此刻有个更重要的事,孤墨先是运气左右打探一道,并未感受到异常。
这才谨慎提醒他道:“喂,你别在这外面大声嚷我真名。我仇家多的很,若是身份暴露,说不准等下就来一大批人,我们俩今日就会横死在这林子里了。”
闻言,李晟轩夸张地瞪眼,脑子反应了一下,随即立马机灵道:
“是,在下莽撞了!正好我心中给姑娘起了个别称,不知姑娘介意否?”
孤墨听他说话绉绉的,有点不适应,不过却觉得他更加有趣。
这人表面上一副生模样,胆子却出奇大,而且他好像思绪颇为丰富,尤其有自己的各种独特想法。
“什么别称,说来听听,听过之后才知介不介意喽。”她欣然答道。
“嘿嘿,告诉你可以,不过得先允我帮你上完药。”
她莞尔颔首,放心地伸出左手,任由他摆弄。
他动作轻柔无比,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自己草率包扎的布条,最里面贴着皮肉的布与结疤的血肉黏在一起,他一边轻轻撕下,一边口中温润吹气。
孤墨看了看他自己身上还未处理的抓伤,此刻却埋首坐在她面前,认真仔细地替她包扎,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李晟轩方才已将采摘来的奇花异草放在一边,他从里面挑挑选选捡出几个绿色嫩芽,径自放在嘴中咀嚼起来。
她微微有些诧异,以往她的伤口都是回红雪阁景言处理的,她自己对这些药草有些无感,并非没有用心认过,只是第一次认了第二次又忘了,总觉都长得差不多,辨认不清楚。
遂干脆就不记了,处理伤口之事全交给景言了,况且红雪阁有自己的医师,一般若是剧毒,重伤等才是由医师亲自来医治。
“看你一生模样,你竟还认得这些草药吗?你怎么如此熟练?”她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什么野草,那小男孩不是说这山崖下面的花草都有剧毒,碰一下就死,这生怎么直接就放嘴里了呢。
他将口中嚼细的绿芽摊在手中,缓缓抹在她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这野草刚抹上来还带着眼前人口里的余温,但片刻后,孤墨便觉伤口处冰冰凉凉的,随后传来一震酥麻之意,再后面便没有了痛感。
此时口中无物了,李晟轩才耐心解释道:
“我自幼喜欢读医,这些药草都烂熟于心,也经常替人诊治伤病,遂这些做起来倒觉习惯。”
他身上衣物已无干净之处,在获得她同意后,他抽出她里衣的袖口,大力扯了一道,这才仔细给她做了包扎。
心中想到了什么,于是又补充道:“这里面是止血草和镇痛苗,都是无毒的,现下条件不足,姑娘将就下。”
孤墨看着手掌包扎精细无比,连最后打的结都看不到,不知道被藏到哪里了,而且除了一开始解开布条的时候有些痛感,后面竟无一丝痛意。
她惊喜地就着自己左手看来看去,忍不住称赞:“哇,好手法呀,一点不痛诶。”
“嘿嘿。”
被夸了,李晟轩呲牙笑笑,心中却早已开花飘上了云端。
之后处理她手臂上的箭伤则更为谨慎小心。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称呼呢?”
“在下……呃,晟、晟轩。姑娘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方才叫生也无碍。”
“盛轩?哈哈,怎么叫都可以嘛?”孤墨上下扫视他,打趣道:“破烂生行不行呀?”
李晟轩面上一窘,知道自己现下这模样肯定不得体,但还是点头:“你喜欢,自然行。”
“你方才说给我起了什么别称?别卖关子了,好奇死了。”
“咳。”他浅咳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正……正义公主。”
听到“公主”两个字,孤墨忽然身形颤了颤,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