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玄阁上
守湖老者飞入阁中,阁中无人把守,卷散乱一地。
守湖老者凝眉,方才走得急,竟忘了问那人卷存放何处,有何易寻的特征。
一手蛮烟瘴雾将阁中所存简全部卷起,一卷一卷送去眼前辨别。
乡野村夫,识字不多,瞧上片刻,顿觉头晕脑胀,守湖老者后悔该让那人取来送予自己,省去不少麻烦。
一席春风落入阁中,隋定风立在护栏上,阁顶安放古镜的底座被谢湖主拳风轰碎,他要在阁中寻些能暂时稳住古镜的物件,瞧见守湖老者,略微诧异,揽一袖春风化雨藏于身后,戒备道:“前辈怎会在这,镜玄阁的人解决了?”
守湖老者一翻手,整片蛮烟瘴雾朝身前聚拢,简在脚下垒砌,老者不停翻捡辨别,“湖底那位已经醒了,你迟迟未放好古镜,这镜玄阁中藏有安抚它的古籍,需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隋定风衣袖挥动,一卷简吸入掌中,镜玄阁后人不善打理简,简竹木被虫蛀出浅坑,摇摇欲散,“前辈怎知镜玄阁中藏有安抚那位的古籍。”
守湖老者丢弃一卷简,抄起一本古籍,古籍纸页泛黄,稍有年头,随口答道:“镜玄阁中人告知老夫的,当年受过镜玄阁先人恩惠,如今该还个人情与他们。”
受人恩惠,理当奉还。
隋定风放下戒心,瞥几眼简,简中所载通玄古,他也不认得,随手丢去守湖老者脚边,“阁顶的基座被谢湖主拳风所毁,需找些物件来稳固古镜。”
隋定风跳下护栏,步入阁中,一袖春风化雨卷起实木架,架乃千年古木横切,抽取树芯打磨而成,与阁顶横梁一样结实耐腐,最为合适。
架挪动,底座一方木匣掉出,砸向地面。
守湖老者眼疾手快,一手蛮烟瘴雾将木匣托起,牵引至身前。
木匣用千年古木所制,入手微沉 。匣子有锁,形同虚设,守湖老者手中蛮烟瘴雾将锁身腐锈,掀起木匣,匣中静卧一枚玉简,浮在软帛之上。
玉简古朴,通玄古形如蝌蚪,守湖老者一字不识,翻开玉简,软帛上也有金线缝制的小字,那几行字老者认得,细读片刻,欣喜若狂,扔掉木匣,用软帛包好玉简,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痴痴地望着,呓语不停。
隋定风搁下架,匣中之物守湖老者失态,以为玉简有毒,守湖老者被魇住,一袖春风化雨送去他面前,试图让他清醒,“前辈,快些放下!”
守湖老者数年前躲避江湖追杀,坠入太湖,被镜玄阁先人所救。岛中民风淳朴,对外人并无戒心,将族中之事悉数抖给老者。湖底蛰居千年灵物,守湖老者当年化物境久悟不透,在仙岛修养数月,竟无端入了化物境巅峰,悟得一手蛮烟瘴雾。
苦练数年,却不如岛上数月,若是再受灵物之气滋养,或许能更上一层楼。老者伤愈之后,并未离岛,而是寄宿太湖,成为守湖之人,期盼有朝一日再入无我境。
消迹江湖,苦守数年,如今须发苍白,才得上天垂帘,怎能轻易放手。
心瘴成魔,老者手捧玉简,一指成剑,蛮烟瘴雾绕于袖口,刺向隋定风,“你可知老夫在这太湖苦守了多少,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怎会放手。”
隋定风一袖春风化雨挡去老者剑指,踢向守湖老者手中玉简,守湖老者未料隋定风会用脚踢,软帛摊开,玉简飞上半空。
守湖老者掠向半空去抓,被一股春风吹落镜玄阁外。
隋定风接住落下的玉简,玉简温润,通玄古晦涩难懂。
“速速还予老夫。” 守湖老者被蛮烟瘴雾托起,凌空而立,蛮烟瘴雾化鞭,卷向隋定风握玉简的手。
隋定风掠向后方,守湖老者蛮烟瘴雾将护栏一分为二,人已近身阁中。
隋定风足尖轻点,化成青影窜向山林,一袖春风化雨将阁顶的通玄古镜吹落。守湖老者催动蛮烟瘴雾追去,头顶坠下的通玄古镜正巧将他拦下。
整面通玄古镜砸下,守湖老者用蛮烟瘴雾去阻拦。通玄古镜本就硕大,下坠时重量陡增,老者仓促防身,被通玄古镜砸入地底,之前被谢湖生拳风所伤,胸骨再裂几根,吐一口老血,血溅在手中软帛之上,却被软帛吸收。
通玄古镜未停,滚去山林,山林参天古树伏倒一片。
守湖老者从深坑爬起,凝一团烟雾在手,吞入腹中,将胸骨撑回原处,擦去嘴边血迹,飞身掠向山林,身旁蛮烟瘴雾汹涌扩散,伏倒的古树沾染上,顷刻成灰。老者杀意满怀,随风喊道:“隋定风,速将玉简还予老夫,否则今日便让你葬身太湖。”
通玄古镜已追上隋定风,隋定风停身,甩出一袖春风化雨,铜镜折光,映瞎守湖老者的眼。春风将古镜沿山林再次送回镜玄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