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师长这话着实牵强了些,莫说是沈清微,便是旁观的那些学子们,也纷纷面露尴尬之色。
分明是徐师长自己拿出这种珍藏百年的字画迷来考校人家的,现在又跟人家说什么死无对证这种话,这不是在耍无赖么?
不过,大家也就是凑个热闹,大多对沈清微的看法,还停留在之前得传言里。
少数改观的,也不过是因为上一场的棋艺,沈清微险胜江淮远——姑且用险胜一词吧……
此时看到徐师长这般不要脸地耍赖,属实是有点……眼睛疼。
沈清微不由笑了起来,笑容里带了几分难言的无奈和鄙视。
“师长又如何得知我的答案就是错的?既然师长也说,那位大儒早已作古,是对是错已经找不到标准的答案了,那么我也可以说我的答案就是对的!毕竟……您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反驳我,不是吗?”
徐师长被呛了了一下,张了张嘴,一时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梗着脖子喊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说你没通过就是没通过!不容置喙!”
说着,他又扬手挥了挥,喊道:“散了吧!都散了!今日考校就此结束,沈清微未通过,不得入学!”
“师长!这不公平!”沈清微不服输地大
喊。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徐师长的背影。
“老院长啊!没想到咱们太学,居然还有这等事!倒是令朕大开眼界!”
一道洪亮的声音乍然响起。
大伙儿都愣了一下,循声看去,见一个头戴宝冠、身穿蟠龙锦袍的中年男子与一旁的身着儒士服的老院长笑着说话。
“皇……皇上!”
“什么?是皇上?”
“皇上来了!”
一阵慌乱后,众人纷纷下跪伏拜,山呼万岁。
沈清微也赶紧提着裙摆跪迎,跟着大伙儿一同恭敬地垂下头去。
毕竟直视龙颜可是大忌!
皇帝面上笑着抬手虚扶:“嗯,大家平身吧!朕不过是忙完政务闲得发慌,特意来找老院长下下棋罢了!”
说着,他扭头与老院长相视而笑,又道:“却不曾想,还能碰上这等趣事!倒是让朕大开眼界!”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老院长的笑容就有些尴尬了。
而刚才还叫嚣耍赖的徐师长,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毕竟被秦氏买通故意耍赖乱判这种事儿,可是犯法的!
“微臣治下不严,请皇上降罪!”老院长退后一步,躬身作揖。
皇帝捋了捋长须,面容不怒自威:“的确是你治下不严,为人师表,竟
然还能这样?爱卿也别急着领罪,先看看那孩子的答卷吧!可莫要寒了这天下士子的拳拳求学之心!”
“是!微臣遵旨!”老院长这才慌忙起身,从徐师长手中拿过沈清微的考卷,摊开放在桌面上。
才看第一眼,老院长就惊喜地瞪大了眼,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阴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蝉噪林於静,鸟鸣山更幽。此地动归念,常年悲倦游……好诗!果真贴切!老夫瞧着,倒是很不错,没什么不对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