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华慢慢也品出滋味来,妻子似乎很享受他伏低做小撒娇耍赖的样子。“……”这算不算怪癖?
也是,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总要发泄一下,讨回点儿本的么!不过这样使使小性子,人可爱,日子也十分可爱!
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就算使小性子的时候还不忘帮他挖坑打击对手。
总要叫对方觉得自己的计划是成功的不是?
左右晚上该叫哥哥还得叫,该求饶的时候还得求饶!这般想着,心里便舒坦了,然后端着清冷的面色每日来回府中与衙门之间。
天色冷了,人就爱做病。
原本只以为太夫人是风寒而已,急冻了数日后温度有所回缓,可众人却发现太夫人的身子似乎越发虚弱了,眉心也是乌沉沉的。
眼看着又要有风雪而来,病着的人怕是更艰难了。
几位夫人都是孝顺的,日夜侍奉在侧,时日一场亦是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憔悴下去。
繁漪仔细观察了数日之后发觉,太夫人虽是风寒的症状,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恐怕未必真的只是风寒。
荣氏如今掌着中馈,若是太夫人出事,她也推脱不去责任,听着繁漪的怀疑便是一惊。
眼底有一丝疑忌的流光于她转首看向隔扇之后的瞬间闪过:“中毒?可府医日日来诊脉,并未说起有中毒的症状啊!”
繁漪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就似天南星,是毒也不是毒,有些药材用的不好,就是害人的东西,却又不易让人察觉!太夫人日日吃着汤药,分毫波动都是要受大影响的”微微一默,“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二夫人掐了掐眉心,语调里难掩疲态和担忧:“太夫人这身子一直没有起色,不管是不是,仔细查一查总不会错的。这样,咱们也别打草惊蛇了,悄悄将太夫人这段时日里常吃常用的东西都拿去验一验。”
荣氏眉心难平,点头道:“也好,情愿白费功夫,也不能不仔细了。”
末了,二人在送繁漪出去的时候又小声叮嘱了小心算计。
天色欲晚,冬日的晚霞单薄无力,卷积云拖拖拉拉的却是曳满了长空,蔚蓝一片交织着冷白的一段一段,遥遥望去,似无数剪影层层叠叠的压在头顶,给人以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叫人难以喘息。
刚回到院子,外头就递了攒盒进来,说是云海最近吃到的一家不错的点心。
繁漪正觉得没什么胃口用饭,便拿了糕点配了花茶用了些。
却在睹见糕点底下压着的东西时,眼底掠过了一抹星火,转瞬即逝。
*送美妾换美姬本就是士族官宦间的常态,之前被国丧压抑的狠了,这会子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小郎君,一时间官武将们都沉醉其间。
继姜柔凤梧、怀熙继尧,慕家两位初初入仕的郎君也不免被上官塞了个“热情”,连姜元靖这个守孝期间的人也被迫领了个回来。
原以为只要坐在家里看看人家的戏,哪晓得这波呼啸的风在腊月里竟是吹到自家门口来了。
云海抱臂倚着门口把话说完,繁漪还懵着:“什么?”
比了比月门,漂亮的小郎君满眼看戏的兴奋:“在门口,还不敢进门,你去看看吧!”
站在门口守着的晴云暼了云海一眼,有些无语:“……”那看好戏的神色怎么就跟县主那么像呢?
繁漪眼角抽了抽:“……”这家伙这是皮痒了么!
然后,姜琰华姜大人,在管家以及多双隐在角落里看戏的目光下,挨着朱红的大门,挪了挪脚步,清隽的面孔上表情有些怪异,理所应当之下藏有几分试探。
琰华身后美人莲步上前来到繁漪跟前,微微一福身,湖色的衣裙上绣着清冽的梅,小小的一朵并着一朵,有临水照花的情态。
柳叶细眉,柳色新新,纤细身段于寒风里不盈一握,眉目间隐隐有几分饱读诗的女子才会有的自矜与清傲:“云姬见过大奶奶。”
繁漪只是仰面望着他,长长的羽睫缓缓扇了扇,黛青色的影儿落在她白皙的面上,是淡淡的清愁:“夫君想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