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忱没让袁盛榕搀扶,缓过胸口的疼痛,自己撑着起了身。
小棠脸上虽有歉意,在他走过去之后,却又闪躲开了眼神,一副要打要罚悉听尊便的态度。
“我说了不想,皇上却一直勉强我,我不舒服。”小棠嘟囔着辩解。
袁盛榕听见这话心惊胆战,赶紧小声提醒他,“公子你这是说什么呢,还不赶快哄哄皇上!”
“我又没做错……”小棠瞥了一眼段景忱,“我不喜欢别人逼迫我,再说,我刚才也没用力气啊,怎么还摔地上去了……”
公子这是被人下降头了吗?
生怕段景忱发怒,袁盛榕扑通跪在地上,替小棠解释:“皇上息怒,公子的蛊毒才解,身子虚弱,心智也未恢复,不是故意冲撞皇上的。”
段景忱没有心思听她说话,只盯着小棠。
他脸上掩藏不住的不耐烦,已经不必再明说什么了。
没有侥幸发生,解了相思蛊,他对他的情意消失,这是他自愿接受的结果。
“是我不好。”段景忱克制着情绪对他道:“你好好休息,我不扰你了。”
说完,他对袁盛榕叮嘱:“他身上还有伤口未愈,好生照顾他。”
“是,”
再无他言,连干净的衣物也未更换,段景忱只穿着单衣就离开了。
小棠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他为何看着这么虚弱,受伤了吗?”
袁盛榕无奈至极,弯腰收拾地上的衣物,“公子还问,皇上都是为了帮你解蛊才伤的,结果你一清醒就乱发脾气,多叫人伤心。”
“帮我?”小棠茫然道:“可他方才说,蛊毒是用环印解的。”
“是用环印。”袁盛榕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皇上用自己的身体消解了蛊毒,否则,只有环印也是救不了公子的。”
小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忆起来,昨夜睡梦间,好像的确听到他那声音并不好受。
“他疼么?”小棠问。
袁盛榕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昨夜皇上不让旁人进来,疼不疼,公子得去问皇上。”
小棠鼓着嘴巴想了想,“改天再问吧,我饿了,有吃的吗?”
他跳下床,眼睛亮晶晶的,袁盛榕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感觉他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对,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无所顾忌,什么都不放在心里,天大的事也等填饱了肚子再说。
可是,对待别人不在意,对待皇上总是例外的,看见皇上为了他受伤,他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公子,你……没事吧?”袁盛榕试探问。
小棠揉着咕噜噜的肚子,在桌子上摸了个果子,咔嚓咬了一口,以为袁姑娘是关心他的伤势,随口道:“没事,不用担心。”
袁盛榕又道:“皇上没有立姜姑娘为皇后,他可与你解释了?”
小棠坐在桌子上,荡着腿吃苹果,点点头,“说了。”
“那你……是因为什么跟皇上发脾气啊?”
小棠动作顿了一瞬,而后继续啃果子,没有回答。
袁盛榕私心是偏向小棠的,可他方才的举动,还有他对皇上说的话,的确有些过分。
“公子这么久受伤病折磨,心中积了怨气在所难免,现在都过去了,以后,公子跟皇上同心同德,再不要被误会缠扰了,晚些时候,你去找皇上说说清楚,方才那几句话不是有心讲的。”
她劝说完,小棠没有接话,盯着手中的果子,一边啃着,一边不知在想什么。
袁盛榕只觉得他身子没恢复才这样,不再啰嗦,抱着脏衣物出了门,临走的时候对他道:“早膳已经备好了,公子更了衣就来用膳吧。”
“袁姑娘。”小棠忽然唤住她。
袁盛榕驻足回头,听见他道:“你说,我要怎么跟皇上说,他才能让我走呢?”
乾清宫大门紧闭,孔太医一脸凝重地给段景忱诊着脉。
“太医,皇上情况如何?”一旁陪同着的是姜滢。
“启禀公主。”孔太医收起了脉枕,回道:“皇上脉象虚弱,乃是伤了元气,不过没有性命之忧,臣开几道补方,连服几日便可恢复。”
姜滢欠了欠身,“有劳太医,坤宁宫去过了吗,小棠如何了?”
“回公主,方才去瞧过了,棠公子只剩些皮肉伤需要调养,其余并无大碍。”
“好。”
孔太医说完退下,姜滢又对一旁的乐安吩咐:“去一趟静安宫,告诉太后娘娘,皇上和公子一切安好,不必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