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斩苍第一次亲吻女子的嘴唇,起初多少有些不得章法。
樱招不讲话时,嘴唇软得不可思议,有些微翘的弧度,被他一咬就像花骨朵一般绽开。他这时才体会到她的名字实在贴切。
山樱般艳丽的嘴唇招惹出他潜藏在心底的某些渴求,他张嘴含住时她的下唇时觉得牙齿好痒,简直要痒到心里去,于是只好像刚长牙的孩童一般真的咬了一口。
控制住了力道,他听见她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
被时间困住的人相当于被困在虚无当中,他们感受不到任何东西,醒来之后亦不会察觉出任何的异样。
是因为她精神力太过强大,所以还保留了一丝知觉吗?
斩苍轻笑一声,有些赞赏地掬起她的面庞,贴住她的嘴唇轻轻夸她:“樱招,你很厉害。”
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厉害的修士。年纪轻轻就已步入化神境界,是天生适合修道之人,只是性格太过跳脱,缺少几分沉稳而已。
他的拇指在樱招的脸蛋上抚了抚。
像是特地把好东西留到最后,樱招没有用她那双眼睛看着他,他便不会心慌意乱,更能保持足够的耐心。
但他的耐心却在此刻消失殆尽,呼吸间她的味道在他嘴里发酵,他的喉咙越来越渴,渴到了焦灼的程度。
胸腔空空****的,越亲越填不满。
斩苍感到有些痛苦,可前一刻他明明是快乐的。
失去意识的女修士始终软塌塌地搭在他身上,染上红晕的脸庞像是被风吹动的花朵,在晃动。
斩苍的吻一路从樱招的嘴角移到下巴,察觉到她的胳膊搂不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老是往下掉时,他才终于放过她,扶着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侧头轻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他故意将她的脑袋摁得很紧,这样就好似她在主动亲吻他一般。但是,若真把她弄醒,像方才那样突袭他,他又不大乐意。
他不喜欢那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她现在这样,像乖巧的不会说话的小动物一般就刚刚好。
院子里小鸟啼春声划破寂静。
掌心撑上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樱招睁开眼,看见斩苍已经被她挤得跌落到了地上,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只是耳朵看起来很红。
她甩了甩头,突然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有没有亲到他。
是不是根本没亲到啊?!不然他为什么看起来这般平静?
但是他的耳朵又是红的,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对她的行为不反感?
还是要说点什么才好。
樱招这样想着,正打算开口,却突然觉得自己嘴唇好麻。她皱着眉头在榻上坐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眼角却捕捉到斩苍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你……”她缓缓开口,一双眼睛摄住他,“你给我下毒了是吗!”
一声叹息轻轻飘过来,她看见斩苍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地回道:“没有。”
这么耐心?真是不像他。
但她此时也不好继续再问什么,毕竟她方才可是做出了一番大胆举动来着。心里发虚,她只好抚摩着自己的嘴唇,看着斩苍木然转到屏风后,安静地睡下。
应当是没有亲到,她想,明日得要再找个机会亲他一下。
斩苍昨夜睡得很好,心情更是连日以来难得的放松。
他找到了与樱招相处的最佳方式,思绪可以不被她牵动,重新由他自己来支配的方式。他不觉得自己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人是他救下来的,这条命原本就属于他。
她于他来说,本就是阶下囚一个,全魔域都知道她犯了重罪。即使他将她永远囚禁在这里,她也拿他毫无办法,更何况,他还准备信守诺言,放她安稳离开。
礼义廉耻这些虚礼,他想遵守时便礼貌遵守一下,不想遵守便当作不存在,反正他是世人口中作恶多端的魔头,是形貌丑陋的怪物。
怪物就得干一些怪物该干的事情。
不是吗?
这一日,依旧是斩苍窝在房里作画,樱招在院子里练剑,倒是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滋味。
如果她没有突发奇想跑进来打搅他的话。
院子里开得正好的草木几乎都被她的剑气或多或少糟践过,她一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花枝,一边在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将枝干堆在树下码整齐后,她又一阵风似的凑到他桌旁,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由于方才已经与傀儡对战了几轮,她的呼吸略显急促。一张脸极为精巧明媚,双颊泛着健康的红晕。
这几日她已经一步一步地由只敢杵在他桌边看两眼,进化到了能自行搬把椅子在桌旁坐下。看得出来她很想说话,但极力克制着不出声打搅。
她对琴棋画这种风雅之事没什么耐心,沉默久了会趴在桌角浅浅打盹,睡醒之后又默默地出去。
挂在檐角的风铃被风刮得哗啦啦作响,这次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能给我画朵花吗?”她问。
一片花瓣自她肩头掉落在画布上,斩苍伸手捻起,看着她问道:“画在哪里?”
嗯?
这是同意的意思?!
樱招双眼放光,一撩袖子将半截胳膊伸到他面前,兴奋道:“就画在我手腕上。”
她从进入这个小院的第二日起,就不再穿便于出行的短打,而是从她那乾坤袋里掏出了各种轻飘飘的襦裙。浅杏色的袖子撩起来,露出的那截臂膀白得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