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就怀疑大师兄是练过内功的人。没有点内家功夫的人,是不会从胸腔里发出低频如此厚重的龙吟虎啸般的声音的。
于是我盯着大师兄看,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甚至猜想大师兄会不会是射雕英雄传里边的那种身怀绝技的丐帮弟子。
(事实上这是顾道川这小子的思维方式,或者就是顾道川这小子的正常思维。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小子的思维方式对我是极其有害的。这就是一种潜在危险。而当时的我对此竟然毫无察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在我的潜意识周围,顾道川这小子已经开始布置陷阱。当我最终被这小子捆绑奴役的时候,我已悔之晚矣。我真的是小觑了顾道川这小子。)
我对自己突然产生的这种联想也感到可笑。
我当时居然朝大师兄问道:“为什么不能打它?它在挑衅老子的性子呢!老子还就打它了。”
说着我又要朝流浪狗下死手。
“你真的不能打它。”大师兄又说,看我的眼神不光是固执,简直就是执着。
这家伙把说话的音调始终控制在不急不缓的节奏上,显得抑扬顿挫的。我当时就有点纳闷了,搞不懂大师兄是在威慑我还是在警告我。
按说流浪汉说话是不该有这种底气十足的音调的?用这种音调说话的人,一开口就是素质。什么是素质?素质靠装逼也是装不出来的。它渗透在一个人言行举止的方方面面。就像现在的大师兄,我他妈突然间觉得这丫儿绝对不是个凡物,显得忒有素质。
于是我的棍子继续停在半空中,说:“为啥?”
“因为它比你通灵性!”大师兄说。
我草!这丫儿是在骂老子呢!老子还不如一条流浪狗了?流浪狗比老子还通灵性了!狗日的大师兄在直接挑战老子的人格底线啊!骂人不带一个脏字!这还了得!这…;…;这…;…;这不是狗眼看人低么?
于是当时的我立马就怒了,说:“老子还就打它狗日的了,连你一块儿打!一直举在半空中的塑料棍子呼地一声就朝流浪狗挥洒了过去。
我是想一棍子就将流浪狗结果了的,所以用了真力下了死手,塑料棍子在空气中挂着一股风声朝流浪狗当头砸下。
果然如大师兄所说,这流浪狗还真是个通灵性的畜生,四条小腿一纵,小屁股一撅,躲开了,并且朝着我越加疯狂地呲牙咧嘴地狂吠。从这畜生愤怒的样子里看得出,现在的情形不是我要打死它,而是它想跳起来咬在我的喉管上,把生生地咬死撕碎!
我当时就被流浪狗愤怒的样子震撼住了!
而手膀子因为抡塑棍的时候太过执着用力,抡了个空,差点甩脱臼,关节酸酸地抽扯着疼,连胸肌也被牵动了。
草!
这当儿大师兄斜着一双眼睛瞟我,眼神迷离飘渺得会让人生出幻觉,脸上的那抹冷笑切直接把我胸腔里的火星子点了。
打不着流浪狗老子还打不着你这坐着的流浪汉么?
于是我冲上去照着大师兄就是一塑料棍子。
大师兄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了一下,塑料棍子打在大师兄抬起的左手臂上,我感觉就像是打在一堆棉花上似是,软软的。我使出的蛮力瞬间被化于无形。
咦!这可就真他娘的奇了怪了。狗日的大师兄会化骨绵掌?会金钟罩铁布衫?
我愣在大师兄跟前了。
仍旧坐在湿漉漉水泥地上的大师兄轻描淡写地朝我古怪地笑了一下,说:“叫我怎么说你好呢?”
声音的低频越发显得重了。
我立马就感觉出大师兄的话里有深意啊!
我从大师兄那双深邃得如同浩瀚星空般的瞳孔里,突然感应到了一种奇怪的信息。但是,当时的我却并没有把这段奇怪的信息破译出来。也许是顾道川这小子的大脑处理区不够用,
而这个时候鹞子却走上来了,说:“别把他这把老骨头打散架了,直接拖车上得了。”
我却还傻愣在那儿。我在琢磨大师兄说的那句话和那段眼神…;…;
流浪狗这时却不依不饶起来,蹿上来撕咬起了我的裤管。
我竟然浑然不知似的没有动,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了一种负罪感。这种感觉来得太他妈的莫名其妙了。
鹞子突然间照着流浪狗就是一脚,流浪狗被踢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瘦小的身子骨斜斜地飞了起来,然后形成一个抛物线,直接落在了路中央。
我朝鹞子大声喊道:“你欺负一条狗算什么玩意儿?”
鹞子愣了一下,说:“它咬你,老子帮你踢它,你还抱怨起老子来了?有病吧?日!”
我说:“它只是一条狗!”
鹞子说:“我日!你刚刚还一棍子想敲死它呢!你发什么慈悲了?猫哭耗子!”
鹞子的话点醒了我。是啊,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那么具有同情心了呢?
我像是突然醒过神似的,又恶狠狠地看着大师兄了。
大师兄对我凶恶的眼神视若无睹,依旧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从地上站起来,径自朝我们的那辆悍马车走过去。拉开车门,自觉自愿地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