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途中,6爻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
他头挨在玄戈的肩窝里,双手环着人的脖子,是十分依赖的姿势。
玄戈右手揽着人细瘦的腰,正闭目养神。感觉怀里的人小幅度地蹭了蹭自己的脖子,有些痒,他亲了亲6爻的头,低声问,“醒了?”
没有回答,只是睫毛颤得厉害。
垂眼看了会儿依然闭着眼睛的人,玄戈伸手从旁边拿了瓶矿泉水,小心地喂了一点水到6爻嘴边。
果然是渴了,喝了小半口水后,6爻又重新把脸埋在玄戈的颈窝,睡了过去。
薛绯衣从后视镜里面全程围观了全过程,内心各种不是滋味儿,戳了戳星盘,还夸张地“嘶”了一声,“小清河,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画面,是非常地辣眼睛?”
“我没有眼睛。”
“哎呀亲爱的小清河,你竟然连心灵的窗户都没有!”说着,薛绯衣的表情又瞬间变得悲伤,“你不爱我了。”
“我没有爱过你。”清河声音一如既往得平稳,还淡淡地提醒,“快了。”吓得薛绯衣差点没一脚把刹车给踩烂了。
意识逐渐恢复,6爻突然有些害怕睁眼,他在脑子里快地回忆,确定那些画面应该都不是幻觉,玄戈确实来救他了,也没有忘记他,自己还——
深吸了一口气,6爻才慢慢把眼睁开,现外面天已经黑透了,白炽灯亮着,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家的感觉。
6爻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踩在地上,快步往厨房跑,呼吸都带着急切。
厨房里,白粥在锅里“咕噜”冒着泡,玄戈松松地挽着衣袖,手上拿着一个木勺,正耐心地一圈一圈搅拌,他的手臂上还能看到几道浅淡的疤痕,已经快痊愈了。
看见这情景,6爻鼻子莫名一酸,两步走上去,从后面伸手抱住了玄戈的腰,头也靠在了对方的背上。
这一刻,才有了真实感。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玄戈拿着木勺的手一顿,很快又放松下来。感觉6爻的头靠在自己背上,他沉默着没有动。
隔了一会儿,现6爻还保持着这个姿势,玄戈放下木勺,伸手握住环在腰间的手,直接转过身,背靠着灶台,把人抱在了怀里,
“我的背靠着不舒服,这么抱更舒服一点。”说着,还用自己的下巴磨了磨6爻的头顶。
锅里的粥出“咕噜噜”的声音,米香味儿散了出来。玄戈揽在6爻腰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带着点诱哄的味道,“6小猫,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
感觉6爻摇了头,头蹭得自己的脖子又开始痒,玄戈笑起来,安抚地顺着6爻的脊背,“我是真的,不是幻觉,所以我们吃完了再抱,好不好?”
隔了好一会儿,6爻才站直,他盯着玄戈看,嘴角动了动,明显是想说什么。玄戈塞了把瓷勺到他手里,“吃完了再说,没什么是比你更紧要的。”
被监督着,慢吃完一碗白粥,胃部的疼痛才稍微缓解了一点,6爻甚至觉得自己全身都暖和起来。他把碗放下,手下意识地拽着玄戈腰侧的衣服,“你……之前是不是把我忘了?”再次提起,都带着忐忑。
他也没说清楚,“之前”指的到底是两年前,还是几天前。
现6爻看了自己一眼,头又低了下去,因为瘦了一大圈,下巴都有些尖,玄戈“嗯”了一声,“你出门没几分钟,那个自称你哥哥的人就过来,把你写的纸条——”
“那张纸条虽然是我写的,不对,那是两年前我从6家离开时留下的纸条,那天从店里出去,在拐角的地方就遇见了6泽林,之后意识就不清楚了。”
听6爻解释的语气很急,玄戈嘴角笑容温柔,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点了头,接着说到,“他把纸条给我看,我以为是你留的,就伸手接了,之后关于你的记忆就变得模糊。”
6爻攥着衣服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后来薛绯衣过来,把刻纹的效果祛除,我和他就启程去a省找你。”
薛绯衣?6爻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暂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把事情的过程大致讲了一遍,但两人都没有提起离火浮明盘。
没多久,6爻又开始打哈欠,眼角被溢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濡湿。玄戈找了干净的睡衣,拉着6爻的手腕,把人带进浴室,又调好水温,让6爻洗了澡再睡。
浴室的门关上后,玄戈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站在床边,毫不犹豫地直接把瓶子里的水往床上倒。
水很快洇湿了床单和被子,确定不能睡人了,玄戈才把快空了的塑料瓶丢进垃圾桶。
6爻从浴室出来,整个人面色红润了一点,泛着淡淡的粉色,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他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锁骨也跟着露了出来,明显的凹陷,非常好看。
“6爻。”
“嗯?”听见玄戈在叫自己,6爻抬头看过去,眼睛像是含着水。
但玄戈半点不心虚,“我的床湿了,今晚没办法睡,家里也没有备用的床单被子。”声音还十分坦然。
顺着玄戈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现床上有好几大块儿深色的地方,确实是被水湿得透彻。紧了紧手里拿着的毛巾,6爻现自己心里竟然有些期待,但又有点不安。
果然,他听见玄戈接着问,“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挤沙,可以吗?”
“嗯。”
两个成年男人挤在狭窄的沙上,翻个身都要掉地上去,稍微动一动,沙就“咯吱咯吱”响。
玄戈睡的外侧,把6爻抱在怀里,两个人皮肤相贴,挨得极近。6爻还有些没恢复过来,虽然全身都因为紧张绷着,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均匀。
这呼吸声十分催眠,但玄戈还是盯着天花板,强忍着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