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蒙多的回忆还在继续)
她的脸有一种朦胧美,就像月亮一样,隔上遥远的距离,便成了洁白无瑕的象征,但克莱蒙多相信——她的真实面貌美艳绝伦,倾国倾城。他顷刻间无条件的相信了她,仿佛她是自己无辜单纯的女儿,而自己成了她急于拯救的父亲。
她说:“我被囚禁在一个异常遥远的地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与联系。其实,是我许多年来接触的第一个人类,唯有看得懂远黑山语言的人能够与我沟通。”
克莱蒙多问:“艾诺亚呢?他也精通远黑山的语言,不是吗?”
萨佛林露出满脸惊恐的表情,她说:“他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软弱,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深不可测的力量,我已经遗忘了他的真实身份,但我们必须避免与他正面冲突,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毫无胜算,也将在劫难逃。”
克莱蒙多意识到萨佛林一直在逃避艾诺亚教授。可怜的女孩儿,他想,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需要保护。这么多年的寂寞,是如何支撑过来的?
他想到这一点,几乎为萨佛林而心碎,如果她能够摸得到她,他一定会用最诚挚的热情拥抱她,让她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萨佛林说:“不管怎么说,我不能让死。他——艾诺亚——并不知道我已经与实现了联系,我们现在就逃走,远远的逃离这里。他正在复活魔神亚克·墨慈,只要远离伦敦,远离英国,他无暇追赶。”
她听起来如此贴心,如暖炉般让克莱蒙多温煦而感动,他想要收拾行李,但萨佛林阻止他说:“只要带上货币就行,就是们现代人所说的英镑或信用卡。”
克莱蒙多笑了起来,他揶揄道:“听起来真像个老古董,孩子。”
萨佛林用夜莺般动听的声音娇笑起来,她说:“我已经活了许多许多年啦,孩子。”
克莱蒙多说:“请定义‘许多许多’,孩子。在英语中,‘许多’的范围可以从十几到上亿不等。”
“嗯,我是一个血族,所以寿命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了。”
克莱蒙多顿时闭上了嘴,但他脑中却想:我发疯了吗?一个血族的幽灵钻入了我的脑子,让我抛弃到手的一切。而我居然真的打算这么做。”
萨佛林的影子似乎有些悲哀,她哭着说:“不相信我吗?克莱蒙多先生?求求,我真的想救,因为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位和我说话的人。”
克莱蒙多的疑虑被她的眼泪彻底粉碎,她似乎能看穿自己的想法,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克莱蒙多必须保护这个女孩儿,就像她想要保护自己一样。他套上外套,穿上跑鞋,取走皮夹,走出房间,直奔花园。萨佛林的幽灵紧紧跟着他,就像是忠诚的宠物,或是对父亲不舍的小女孩儿一样。
当他的脚踏入屋外月光的时候,萨佛林忽然在他耳边说:“在左前方一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维治科勒学院的保安,他手里拿着现代人的武器,他是奉命来监视的。”
克莱蒙多顿时被惊恐攫住心魂,他低声说:“我该怎么做?我建议我们绕开他,从网球场翻墙出去。”
萨佛林说:“那儿也有一些卫兵,而且绕了远路。没关系,装作无害的模样走过去,我会想法处理他的。”
守卫的士兵穿着便衣,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克莱蒙多认为那里边藏着手枪,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呼说:“真是晴朗的夜晚,不是吗?”
士兵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犹豫,他说:“没错,先生。为什么在夜晚跑出屋外?”
克莱蒙多环顾四周,叹气说:“睡不着觉,仅此而已。”他一边说话,一边注视着此人的动态,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萨佛林,仿佛她真的是克莱蒙多脑海中形成的幻影。
萨佛林伸出手指,隔空指着士兵,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念道:“焚烧吧,凡人。巴蓓洛,米奥丽塔。”
那士兵愣了一秒,浑身突然被火焰笼罩起来,他连喊叫都来不及,只从喉咙中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呻·吟,转眼间就成了一堆胶泥,宛若变质的巧克力果冻一样。
虚弱与惊骇瞬间涌上克莱蒙多心头,但萨佛林安慰他说:“这就是远黑山的法术之一,我借用体内的法力,将它施展出来。看,这就是掌握远黑山语言的好处,虽然念不出咒语,但我却能帮助施展它们。”
克莱蒙多呆坐在地上,萨佛林催促他快点逃跑,这位如坠梦中的教授勉强振作精神,匆忙跑过地上的胶质,穿过花园,跑上了了无人烟的马路。
这座学院被某个强大的法阵保护,从外部看来,这儿其实是一座纯粹作为景观的花园迷宫。但唯有被允许进入的人,才能识破法阵制造的幻觉,从而找到真正的维治科勒学院。萨佛林用法术将幻境打开了一角,正当他们即将踏出迷宫的刹那。克莱蒙多觉得眼前有一道银光闪过,那光芒仿佛午时的太阳,他用手挡住眼睛,等待银光消散,仔细辨认,发现眼前赫然站着自称
艾诺亚教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