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懂祖母心中的为难。
母亲因为生我伤了身子,便觉得牡丹防克了她,连名字都是随意指着花草取的。
幼时母亲每当愁苦时,又屡次三房要闷死我。
若不是您,一把屎,一把尿的我把喂大,哪里能有牡丹的今日?”
花牡大颗大颗的泪水潸然滚落,似是十分感激,时刻把恩情铭记在心。
林淑清被他哄的喜笑颜开,道“什么屎啊,尿啊,把你喂大,是拉扯大。
傻孩子,你不怪祖母就好,不然老身这心里……”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花府大管家花忠,冲了进来。
花牡精致的眸里藏满探究,道“忠叔,为何如此慌张?”
“是六少爷……六少爷……”花忠老脸皱成一团,不知如何说起。
“今日一早,六哥不是去拜访同窗了?
可是与同窗发生口角?”
花堂作为李莹最疼宠的幺子,一向目中无人,只不过在长辈面前掩饰得好罢了。
他去拜访时,不愿骑马还同她要走了林淑清的专用马车,是以,花牡有所揣测。
花忠连连摇头,咬牙道“不是……不是……六少爷还未到同窗那里,天上就打雷了,觉得冒雨拜访不好,便打算回府,在路上被雷劈给死了!”
“怎么可能!”花牡不信,被雷劈死这事,可算是遭了天谴,外人的口水就能把花府给淹死,连着自己都会蒙上耻辱的名声。
花忠也不想相信,可事实便是如此,道“千真万确啊,乃是五雷轰顶而亡,连头都……”
“什么?”林淑清悚然大惊,只觉得昏天黑地,身体一软,昏死过去。
真的是报应来了嘛?
荣毓莠化作厉鬼,来报仇了?
“祖母,来人啊,去唤府医!”花牡扶着林淑清躺下,赶紧吩咐下人。
一时间,花府鸡飞狗跳,忙着去善后。
沉重的雷声,密集地在苍穹间滚动着,白昼犹如黑夜。
无数低空飞行的蝙蝠,绕开街上的行人,对着一架奢华的马车冲来。
“咴嘶!”马儿嘶鸣,发狂般尥起蹶子。
“滚开,滚开,啊!”
“六少爷,咱们快走吧,这群蝙蝠疯了!”车夫被甩下马,追着马车往里喊话。
花堂死活都不愿下去,呵斥道“找死啊,狗奴才,快把车帷拉上,别让蝙蝠飞进来!”
道道闪电划破长空,撕开浓密的黑云,突然一个天雷在马车的顶空炸开。
“霍嚓!”一道闪电劈下,缰绳与马车断开。
马车在惯性下,直接仰了过去。
“轰隆隆!”
“六少爷!”车夫大叫。
花堂疼得发颤,缩成一团。
“莽夫,还不去找人来救……”
“轰隆隆!”不待花堂话音落下,空中如被撕裂的闪电连续对着马车劈来。
火光骤然从内亮起。
雷电并没有将马车当场劈散,而是点了它,整个红木马车熊熊烧起来。
“救命啊!好疼!”花堂这辈子连个手指的擦伤,都未受过。
这会儿遭烈火焚身之苦,疼得在里面只打滚儿。
可无论他如何翻滚,都灭不掉身上的火焰。
远远望去,马车内部,犹如装满烈焰的大熔炉,透出暗红的火光,仿若通往地狱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