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是壮劳力，但一个个全都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即便小六子介绍了秦牧的身份，众人也没有丝毫激动的神色，只是双目无神的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天潢贵胄。
不一会儿，人群中开始传出窃窃私语。
“九殿下忽然召集我们，该不会是要宣布加租吧？”
“现在一亩地的收成要上交七成，这要是再加租，可就连野菜煮稀粥都吃不上了！”
“老天爷呀这是不让人活了！”
“这哪儿是老天爷不让你活，这几年风调雨顺，让我说老天爷够意思了。”
“真不让你活的，是……”
人群中连忙有人捂住说话之人的口鼻，焦急劝道：“这话也是能瞎说的，不想活了吗？”
秦牧前世的五感就十分强悍，虽然重生后的这具身体，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但不知为何，敏锐的五感却是保留了下来，因此隐约将人群中的议论听在了耳朵里。
秦牧也感慨的叹了口气，虽然才来到大乾两天时间。
但他也曾旁敲侧击的从卫铮口中了解了一番这个世界的情况。
虽然大前这些年并未遭遇严重的天灾，但人祸却着实不少。
只因大乾立国三百年，朝廷的统治逐渐腐朽，权贵享乐成风、官员吏治败坏。
各级官府盘剥压榨、欺压百姓，所有封建王朝末期应该出现的特征，都已经在大乾出现了。
只是这一切都被掩盖在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之中。
各地流民起义之事不断，只是都被官府快速镇压了下去，又或者干脆隐瞒不报，只当无事发生。
即便是大乾皇帝秦霸天，都被一封封赞颂太平盛世的奏本所蒙蔽。
又或者说，秦霸天实际对帝国正在发生的事很清楚，只是因为认知的局限性，并没有意识到大乾王朝正站在悬崖的边缘，出现了所有国之将亡的征兆。
看看眼前这些佃农就知道了，连世代为皇帝私产耕种的百姓，都已经生出了造反之心。
那其他的百姓呢？
皇庄佃农尚且有田可种，而且托了老天爷的福，多少还有收获可供糊口。
而普通农户在土地兼并日趋严重的情况下，一无所有无地可种的人，他们又靠什么活下去呢？
“真是可笑！秦牧自嘲道：“这样的时局之下，我的那些哥哥们还要想着如何争权夺利、互相倾轧。”
“殊不知王朝更替，政权一旦灭亡，他们所谋求的一切也都将化为泡影。”
“只是这对百姓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想到这里，秦牧不禁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原本心中的计划也悄悄做了一些改变。
而他身边的小六子，则没有秦牧这么好的听力，只顾摆着新任大总管的威风，拿着皮鞭喝令那些佃农肃静。
然而佃农们压根没给这位嘴上不长毛的大总管面子，他们还不知道德翔已经被秦牧正法，依旧把眼前的小六子当做大总管的跟班。
好在那些往日穷凶极恶的监工，及时出来救场，这才没有闹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