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玉珍呢?许久未见,她天天在忙什么呢?上次过来就没见着她。”
“哼,你还好意思说,玉珍以前多乖巧,自从跟你认识了以后,就越来越野了。”魏源嗔怪地说道。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很欣慰,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原来就是当男孩一般养着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学这么多西学。
“有你这样一个开放的爹,能教出小脚的女儿吗?”董恒在心中吐槽,要是没有魏源的同意,魏玉珍也不可能出来做事。
“算了,不说你了,玉珍现在这样,完全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要要对此负责。”老魏其实也在担心女儿这样,以后真的会嫁不出去。
要知道这个时代女人还是要遵守三从四德,像魏玉珍这样抛头露面的还是属于异类。不过貌似董恒对此并不在意,反倒是乐见其成。
“师傅放心,师妹的终身大事包在小子身上了。”董恒笑着说道。
“哼,滚吧,玉珍正在学院上课,访问团的事情,我会认真确定人选的。我们这里的老师也确实需要出去开开眼界了,不然有人始终还是井底之蛙,目空一切。”
……
董恒今天到学校的时候穿着一身学子的长衫。以他的年龄,跟院的学子没有什么两样。
学院的教学楼是中式建筑风格,雕栏玉砌,甚为古朴。因为刚建好不久,还能闻到一股桐油的味道和木头的清香。
不过教室的窗户用的都是透明玻璃,里面也都粉刷成白色,这样能够增加教室的亮度。教室的墙壁上嵌着密闭汽灯,让学生们即使在阴天或者夜晚,都可以正常上课。
教室的布局加入了董恒的意见,大教室呈阶梯半圆形,这样能够容纳更多的学生。所有的教室有前后两个门,在董恒的印象中后世的教室都是前后两个门。
前门给老师走的,后门……呃……好像是方便那些迟到的学生偷偷溜进教室的……
魏玉珍的课是选修课,而且是那种很受欢迎的选修课。因此放在大教室里上课。
董恒前世读大学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状况,某个女老师长得亲切近人、某个老师的期末考试松一些,他的课在选修的时候就会出显抢手的情况,要想选得上还得凭自己的运气。
没想到这个时代也这样。
董恒假模假样地拿着纸笔从后门猫着腰溜进了教室。
好不容易才在后排找到了一个座位。
“同学们,我们讲了报纸的特性,那么大家说一下,朝廷的邸报算不算是报纸?”
魏玉珍穿着一件偏中性的长衫,拿着教案站在黑板前方,向教室里的同学提问道。
这个问题在现在的大清还是有点敏感的,也就是淮海院这种地方敢拿出来讨论。要是在其他的院,可能就有人去报官了。
教室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大家都想在美女老师面前表现一下,于是一个个在那里夸夸其谈。
“我认为算吧!”一个胖胖的年轻学生站起来说道,:“朝廷的邸报都是大清国新发生的事情,而且面向全国的官府,这应该算是一份报纸吧。”
立即有一名学生站起来反对道:“朝廷的邸报,并不是公开的,只能在各级官府传递,只是一种上下级间传播的公。”
……
魏玉珍这时才看到坐在后排的董恒,潸然一笑。这一笑,让看到的同学都觉得老师是在对自己笑。一时让底下听课的学生们精神大振。
她走到董恒的面前,说道:“这位学生,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众人顺着老师目光看去,只见后排什么时候来了一个陌生的同学。
“靠,一定是从其他班级翘课前来旁听的,真没下限。”有些学生在心中吐槽道,一点也没有反思自己之前是以何种动机选课的。
当魏玉珍走到自己面前跟自己说话的一瞬间,董恒瞬间感觉到教室里无数道杀机向自己袭来,让他寒毛直竖。
“呃……魏老师,刚才您说的非常清楚,报纸要有真实性、公开性。”
“那么我们来看一下近些年的朝廷邸报,首先它上面的很多内容都是假的,是朝廷拿出来粉饰太平的假面章。我们看到的邸报上面全是朝廷大胜,但是为什么太平军还占据了那么多的地盘呢?朝廷邸报上还说自己是天朝上国,可是为什么洋人还在我们的国土上建立租界耀武扬威?我们的香港岛为什么割让给洋人?这是天朝上国该做的事情吗?为什么汉朝的时候我们还能喊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为什么唐朝时我们的军队还能够在西域驰骋?现在在南洋华人同胞经常遭到屠杀,朝廷的邸报有报道吗?俄国人在北方屠杀我们的边民,朝廷的邸报上有报道吗?没有,这一切都没有,可是他们的确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新闻。”
这话一出,教室里顿时响起了掌声,在做的学生中还有南洋派来的青年,他们对董恒的话深有体会。
当然也有同学批判这名新来的同学,哗众取宠,不顾忌朝廷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