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回到兵营里,好久才惊魂方定,他要了一碗酒,一口气把酒喝干,然后把碗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嘴里骂道:“今天中了邪啦,一开始效果还不错,我们都烧了陈友谅不少战船,谁知后来我的船暴露了,他们就把矛头对准我的船,把我船的所有士兵和将领都杀光。今天,要不是韩成,后果真不堪设想。今天,韩成立了头功,可惜我丧一良将,可悲可痛。现在要千方百计寻找他的尸体,然后厚葬他!”
朱元璋擦干了眼泪继续说道:“今天的第二个功臣就是常将军那个表弟蓝玉,今天他开了十三次弓,射了三十九箭,射死敌将三十九员,最后一只箭,单独开了一弓,射伤陈友谅第一骁将张定边。我真没想到,在我们的兵营里有这样的奇才,他现在身居何职?”
常遇春说道:“他刚来参军不到一年,是个一百夫长。”
朱元璋听了,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说道:“常遇春呀常遇春,你也太埋没人才啦,像他这样身怀绝技的人,你这样埋没了他,才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你们要记住,人才的浪费是最大的浪费。你现在就叫他来见我。”
不一会儿蓝玉进帐参见朱元璋,元璋见蓝玉身长九尺,体格魁梧,膀大腰圆,面如重枣。元璋问蓝玉道:“蓝玉,你家住哪里,今年多大了,你的箭术这么好,是谁教的?”
蓝玉大大方方地拱了一下手说道:“末将蓝玉,家住怀远县,和常遇春将军是同乡,他是我远房表姐夫,前年我父母双亡,我才到金陵来找到表姐夫投军,现在常将军帐下作一百夫长。末将的箭术是三年前一个异人传授的,这种箭术是连弩箭的最高境界,讲求意念射箭,意箭合一,箭即中靶,这种箭术杀伤力大,我师父说,杀人多了不是好事,每天只能射四十支箭,即射杀四十人,所以我的箭筒里只能装四十支箭,射完了四十只箭,这天就再不射箭了,要等第二天才可以再射,因为被射的也是人,也不可以滥杀他们,杀多了会损阴德。”
元璋说道:“你今天就射了四十支箭,所以你要明天才可以重新开弓,是吗?”
“正是这样。”蓝玉回答道。
“你现在在干什么?”朱元璋问道。
“我正在准备明天的箭。”蓝玉说道。
“我可以看看你的弓和箭吗?”朱元璋问道。
“可以。”蓝玉从肩上取下斜挂着的弓,再从箭筒里取出一支刚作好的箭,递给朱元璋说道。
朱元璋先看了一下弓,不只是一支硬弓,还是一只铁胎弓,弓没有什么特别的。箭,如同一支长管笔,箭簇就像笔管帽。箭尾有两条旋转的漕沟,羽翎和漕沟一起转。
朱元璋看完了把弓和箭还给蓝玉说道:“你今天的箭术我已开了眼界,一弓射三箭,箭箭无虚发,我奖你一面军旗,上写‘蓝三箭’,现在我就给你题字‘天下无双蓝三箭’。”
常遇春在一旁听了说道:“主公,蓝玉还年轻,‘天下无双’就别题了,题在军旗上今后麻烦事不少,就题‘蓝三箭’三字,也是一样的响亮。”
徐达在一旁也说道:“对,年轻人,‘天下无双,天下第一’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主公不如来点实惠的,封个什么官,定个什么爵吧。”
朱元璋说道:“我准备成立一个连弩营,把我们以前射贾鲁的那种连弩箭广泛用起来,连弩营定为六百人,就由蓝玉来当营司,这个营先放在常遇春下面统管。即日起封蓝玉为怀远伯,希望你好好干,有功我再升你。”
蓝玉赶快拱手,向朱元璋说道:“蓝玉谢主公大恩!”
朱元璋对徐达说道:“天德,我们今天输得太窝囊了,我现在有些想法,我们今天输得有些盲目,我现在担心张士诚偷袭我们的应天,李善长到底是个官,我担心他能力不够,所以派你回去守好应天,第二,我们没有军师在军中出谋划策,心中老是觉得不踏实,如果军师回到应天,叫他连夜赶到鄱阳湖来,我在这里搞得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了。”
第二天,徐达领命回应天。朱元璋派人在湖里打捞韩成遗体,以免被陈友谅捞去。
徐达离去不久,忽然亲兵来报:“军师来了!”
朱元璋一听,军师来了,登时欣喜万分地说:“好,来得好,快请进,请进!”
朱元璋忙走出帐外迎接,只见刘伯温同几个人一起乘一支船,直向朱元璋大帐而来。朱元璋上前一一握手,刘伯温笑道:“主公,恭喜、恭喜!”
朱元璋苦笑一下,和刘伯温相见,恍惚如有隔世之感。元璋无可奈何地说:“我有什么可恭喜的?先生有所不知,昨天我们差点不能与先生相见!”
刘伯温笑着说:“我在湖口遇到徐达,我已知道了,昨天你连过三道险关:被捉、被炸、被追。难星已过,否极泰来。你怎么坐那个大船嘛,那才是个‘的卢马’,那是个不祥之物,陈友谅坐那只船差点成了我们的俘虏,你怎么可以坐呢?船那么笨重,这种船坐着游玩尚可,上战场哪能成?”
和刘伯温一起来的还有四人:一僧一道,他们和朱元璋是老熟人,一个是周颠和尚,一个是铁冠道人张中,朱元璋说道:“二位师叔,真不好意思,昨天才打了败仗,今天二位师父就大驾光临,让我有失远迎。”
周颠和尚说道:“我们又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干什么?你打了胜仗我们才不来,打了败仗我们才来看一下,以示鼓励。”
张中道人边走边笑着说:“我们来看一下,看你吓破了胆没有?如果你吓破了胆,我这葫芦里有‘金匮壮胆丸’,我可以送你几粒。保证药到病除。”
朱元璋也笑着说:“这一次就不用了,下次如果需要我再向师叔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