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思索了一阵,缓缓开口道,“今日到场的也不乏占星名家。就有劳各位为五公主重算命数。”座下的几位占星师行礼领命,在寻问过五公主的生辰八字之后,便合力起阵,重算命数。而在此期间,天帝也命秋福安排人手,重查当年的几桩案件。
片刻后,占星结束。为首的一人向前朝天帝行礼道:“我们四人已经反复推算五公主命格。的确不是凶煞克星命,反而命格贵重,不同凡响。”天帝听到此言,心中一紧,他有那么一刹脑袋一片空白。而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心中充满了悔意,眼圈泛红,喉头发紧。但他现在不能失态,于是他定了定心神,重新开口道,“传朕旨意,自今日起,解除五公主的禁令,重新修缮绫宫。赐五公主缨华封号,恢复其一应礼遇。追封绫妃贵妃谥号,修建衣冠冢,并在宫中修建祭坛,后宫阖宫祭祀七七四十九天。”说完,座下的人忙接旨应到。此时旌云心中五味杂陈,浣月的计谋成功了,她的目标达成了,她再也不用被困在小小的天地里了,她再也不会受人白眼了。她的母妃沉冤昭雪。但他的母后呢?他的母后会受怎样的处罚呢?他知道,母后这番作为,很可耻,很过分。可是做为人子,在他看来,母后应该受到惩罚,但罪不致死。但他知道父皇的性格,绫妃和子嗣从来都是他的死穴。母后这样做,恐怕是凶多吉少。他的思绪飞转着,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
“都散了吧,”天帝挥了挥衣袖,示意众人退下,“锦妃,旌云,天后留下。”“是。”众人应道。当众人离去之后,天帝叹了一口气,松懈下来靠在椅背上,用手支着脑袋,闭目不语。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一般,神色疲惫。天后依旧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着,凤冠歪歪斜斜的,头发散乱。旌云立在大殿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而锦妃跪在地上,眼圈红肿,脸上泪痕犹存。
大殿之中空气安静的可怕,四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偶尔有灯花噼啪烧的声音。终于,天帝长吁一口气,缓缓道,“旌云,你可知,朕遣散其他人却独独留下你是为什么?”旌云听到天帝叫他,回过神来忙跪下道,“儿臣自知母后所犯之事罪无可赦,但儿臣即为人子,不论如何,都希望父皇能从轻处理。母后这些年虽然因一时糊涂犯了许多错处,但母后自从入宫,便一直兢兢业业。儿臣虽非母后所生,但母后这些年来,一直待儿臣如亲子,甚至对待儿臣比对待亲子三弟还要好。儿臣的所有事,母后事必躬亲。这说明母后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定是为人蒙蔽才会做出那些事的。儿臣不求父皇能原谅母后,但请父皇念在母后功过相抵的份上,从轻处理。”
虽然说到功过相抵时,旌云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他向是一个说一不二,善恶分明的人,也知道母后的功劳,和两条人命相比真的不算什么。但到了这个关头,他十分忧心他的母后,母后虽有大错,该罚,但毕竟有养育之恩。所以,他不管如何都要替她求求情。天帝深吸一口气,微怒道,“旌云,这些年,你读的,都读到哪里去了?她是培养了你,但是,这能抵过绫妃和朕那未出世的孩子吗?被人蛊惑?她是天后!她难道不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吗?若这都做不到,她不如从这个位置上滚下来,让给她人!”说完,狠狠剜了天后一眼。天后见他如此愤怒,又说要废了自己,心口一紧,忙慌张的一边摇头一边说着臣妾没有臣妾错了,又向旌云投去求助的眼神。
旌云思考片刻,中肯道,“儿臣知道抵不过,但是母后这些年,也的确做了不少好事。在后宫提倡节俭,开源节流,又主张与妖界联姻,促使了妖魔两界的和平等等。还望父皇从轻发落啊!”旌云朝天帝磕起头来,闷闷的,重重的一声又一声在大殿里回响着。“够了!”天帝大喝一声,怒道,“朕今日,遣走众人,就是为了给她留一个面子!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而朕要你留下,就是想要你知道,即使这个人是你母后,是我的发妻。但是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罚,不可姑息!朕知道你的性格,心有正义,但却优柔寡断,总缺那么一点狠心。但作为帝王,最忌心软,你可明白?”
旌云此时心中无奈叹气,自知自己也救不了母后。他支起身体,重新行礼,沉声道,“是。儿臣明白了。”“锦妃。”天帝唤倒。锦妃应声行礼道,“臣妾在。”“传朕旨意。自今日起,废除风珏天后之位,遣散所有凤翔宫所有侍女。解散其内廷司。将其幽禁在凤翔宫,无朕的准许,谁都不许探视。锦妃晋为锦仪贵妃,全权主理后宫大权。”天帝缓声道。
锦妃还来不及领旨,天后就尖叫着开口了,“陛下,您不能这样对待臣妾!臣妾是被人蛊惑的!臣妾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天后跪在地上扯着天帝的衣角,歇斯底里的喊着。但话还未说完,便被天帝暴怒的喝止,“滚开!贱妇!”天帝一把掀开她,怒气冲冲着瞪着她,“朕留你一命,还未废你,已经是够仁慈了。你不领旨谢恩,你还想怎样!”天后绝望的看着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终于泪水从眼中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