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三人的身影腾挪跃动,虚影重重,若是周旁有人,想必只觉眼花缭乱。
左长老并不使用武器,那双手却胜似武器,宛若铁石一般。白渊雪影剑到得他眼前,只见左长老伸手一抬,竟用两指硬生生夹住了白渊的剑势,那剑便再也无法寸进分毫。白渊见状,握着剑的手腕一转,那剑刃也跟着微微转动,软剑在左长老手中扭转出一个弧度。左长老眼神一凛,向前踏出半步,往白渊处逼近一分,同时手指用力,一道浑厚真气爆发,顺着雪影剑的剑身上传而去。白渊脸色一白,手心不受控制地微微松了开,雪影剑的剑柄已瞬间在手心处打了个转。
待那力道消散,白渊被迫拿着剑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的虎口处竟被震得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沁出几滴血来。
好深厚的内力。白渊这般想着,目光则有些凝重地望着左长老,猜测另一位长老该是被华以沫与红叶遇到了,心里暗道不好。华以沫真气未曾恢复,红叶的功力也并非顶尖,怕是合手也无法在对方手下过上百招。
然而未待白渊多想,一阵气势忽然自身侧蹿起,比方才更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戾气,将她与左长老的注意力皆引了过去,不约而同地望向不远处的噬血楼楼主。
那一身赤黑宽袍依旧,而右手处,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细细长长的链子,一直从袖口垂到地上。
只见那银链竟是由小指般长短的骨节相串而成,足足十八根,颜色漆黑得有些诡异,从中又透出一股极浓郁的血腥之气,连带着握着链子的噬血楼楼主,整个人气势跟着空前凝聚起来,加之脸上面具疹人,这般望去,虽是青天白日,却有几分阴沉围绕在众人身旁。
左长老看到银链的一瞬,脸色第一次微微变了变,出口的声音带了些惊讶:“血骨链!你是噬血楼现任楼主?”
“长老果然见多识广。”对方原本便沙哑的声音愈发低沉了几分。
左长老沉静的目光有些复杂,似是自喃道:“自从几年前那场争斗后,我以为这邪物早已同它的主人掉下万丈山崖消失于世上了。没想到竟还在噬血楼手里。”
“长老可是失望?”噬血楼楼主冷然道,“昔日楼主遇人不淑,遭到暗算。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其实还不是为了这兵器谱上排行第二的血骨链,最后连无辜女孩都要用来挟制,当真无耻得紧。”
左长老闻言,面上有感慨之色一闪而过,顿了顿方缓声道:“不管怎样,这百晓楼,我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便让我领教下这血骨链的威力罢!”
噬血楼楼主目光淡淡地滑过白渊的手,随即落在左长老身上,也不再多言,右手一挥,银链发出一声怪异的碰击声,下一秒已被主人甩起。噬血楼楼主右手一挥,血骨链便朝左长老挥去。
左长老心知血骨链的厉害,若是伤及皮肉,其毒性遇血而化,如同在体内埋下一个定时炸弹,随时会毒发攻心,越是用真气,发作得也越厉害。且伤口腐烂速度极快,到最后整个人烂到只剩下森森白骨。因此打斗时,左长老并不让血骨链碰触到自己的身子。这样一来,受到限制也极多。而噬血楼楼主却似换了个人,身上戾气愈来愈浓,淡淡的血腥味笼罩在周围,十分压迫。加之白渊的雪影剑法,一时之间三人竟僵持下来。
这般过了半个时辰,楼上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白渊心有所系,下意识地抬头瞥去。
左长老寻到对方晃神之际,食指中指相并,飞快地朝白渊肩头攻去。
白渊只觉一股劲风迎面扑来,来不及反应间,手腕忽然被攥了住,随之一拉,撞进一个柔软怀抱。随即头顶响起一声闷哼。
噬血楼楼主一抓即收,轻轻推开白渊,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捂着胸口,冷汗顺着面具边缘落下来。有血落到衣襟上,融进一片黑色里,瞧不分明。
左长老皱起眉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然而不待他再攻,眼角瞥见出现在楼梯口的两人,神色一震,随即似明白过来什么,脸上有了怒意:“是你们两个!”
华以沫搀扶着已经昏迷的采儿,抬眼望向左长老,淡淡道:“我劝你最好赶紧上去看一下那老头,他快死了。”
左长老脸色一变,一时眼底踟蹰。然而时间不过持续了一会,左长老又猛地抬头,整个人已朝华以沫冲去,声音狂怒:“废话少说,将东西给我留下!”
华以沫扶着采儿,身手有些迟缓,只堪堪避过致命穴位,左长老的两指已点上华以沫的肩膀。不过未待对方再攻,白渊已执剑插了进来。
华以沫往地上吐出一口血沫,扶着采儿往后退了几步,冷眼望着与白渊争斗的左长老道:“不过一样死物而已,竟值得你抛下那老头不顾。长老当真好魄力。当断则断。可惜楼上那位,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去了。”
听到华以沫的话,左长老袭向白渊的手微微一顿,忽然放下了手,扫了几人一眼,低声道:“你们等着,这事不会就这么完了!”
言罢,左长老已消失在众人眼前,朝楼上奔去。
白渊这才收了剑,吸了几口气平复□内翻滚的内力,目光扫过一旁捂着胸口的噬血楼楼主时顿了顿,眼底有同样的疑惑闪过,却也一时顾不得,只上前一步,朝华以沫问道:“红叶怎么了?”
华以沫将红叶交给白渊,微微蹙眉道:“我也不甚清楚。那老头功力极高,我并未把握,本来还有些担心。”说着,华以沫指了指昏迷的采儿,“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并不让我插手。在与老头交手时也一直处在下风。只是不知为何,她突然放弃了攻击,竟右手握剑朝自己的左手挥剑倒削而去。那老头也忒的奇怪,见状脸色大变,徒手便朝利剑抓来,一点防备也无。她剑势一转,手中砍下自己的利剑变了方向刺进了老头的胸口,身上却也被近距离拍了一掌,昏迷了过去。不过那老头也不再攻击我们,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疯疯癫癫地转身跑了开去。我也顾不得他,取了你要的东西就将她带了下来。”
说着,华以沫自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来:“这便是木匣里的东西。”
白渊目光一闪,缓缓伸手接过华以沫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