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吏部郎中罗忠实在忍无可忍了。
然而赵弘润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轻松自若:“罗大人这是做什么?谁也不能保证令公子是不是在衣服内抄了四经嘛。哦,当然,本殿下相信令公子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但终归这也是一种可能,对吧?罗大人身为主监考官,理当尽量避免这种可能,总不能让人怀疑罗大人徇私吧?如此,罗大人身为主监考官的权威何在?……本殿下觉得,只有对令公子的监察越发严谨,罗大人才越能服众,不是么?”
说着,他转头撇了一眼众宗卫,淡淡说道:“还等什么呢?”
沈彧等人心中冷笑了几声,当即就将罗嵘扒得只剩下贴身的单衣。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掉衣服,罗嵘又是羞惭又是气愤,可心虚的他面对着众宗卫凶狠的眼神却不敢反抗,只好硬着头皮任由这帮人扒他衣服。
“殿下,似乎并没有抄录。”
装模作样地将从罗嵘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检查了一番后,沈彧摇头说道。
听了这话,赵弘润指着罗嵘身上的单衣,笑着说道,“这不是还有么?”
『这么狠?』
饶是众宗卫,都被赵弘润这句凶残的话给吓到了。不过转念一想这罗氏父子曾设计陷害他家殿下,使他们也无缘无故受到了重罚,他们哪还顾得了那么许多,直接将罗嵘给扒了个精光。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眼瞅着自己儿子面色苍白,赤身裸体地缩在地上,罗忠气地胡须乱颤。
“殿下此举,有辱斯,下官定会向陛下呈报!”
『怕你?嘿!』
赵弘润心中冷笑了几声,不过该说的场面话他还是得说:“罗大人这是做什么?本殿下可是帮大人你树立绝不徇私的美名啊……还是说,罗大人身为主监考官,却打算令公子放宽监察么?这可不好啊……”
罗忠气地面色铁青,迟疑了半天终究不敢反驳赵弘润的话,咬咬牙说道:“事实证明,我儿并无夹带,也并无在衣服上抄录四经,对此殿下又作何解释?”
“这说明罗大人你教导有方啊,真是可喜可贺。”赵弘润若无其事地朝着罗忠拱了拱手,气地后者险些怒发冲冠。
对于赵弘润这种无赖的说辞,罗忠气怒交加,他本欲好好跟这个八皇子理论一番,奈何自己儿子还赤身裸体地缩在地上,于是只好强忍着怒火,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可以将衣服还给我儿了吧?”
“当然。”赵弘润耸了耸肩,恶意满满地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本殿下先给罗大人一个你方才所说的『交代』。”
说罢,他缓缓走到罗嵘身边,转身对附近的士子们高声说道:“诸位待考士子都听着!我身旁这位罗嵘罗公子,乃这次会试主监考官罗忠罗大人的亲子。为了不使人说闲话,被人指责徇私,公私分明的罗大人不惜对自己的儿子格外监察,真不愧是我大魏的官员!……罗大人的做法,充分表明了对科场舞弊之事的痛恶,本殿下诚为佩服,望诸位考场士子以罗大人与罗公子为榜样,不可做出科场舞弊之事,否则,定当重处!”
听着赵弘润这番话,罗氏父子险些要昏过去。
赵弘润这是在夸他们么?这分明就是将他们往死里整!
本来那些士子们还不清楚到底是谁被扒了个精光,这下好了,通过赵弘润的话他们全知道了,是这次会试主监考官罗忠的公子罗嵘,相信三天之后,等这些科试士子出了考场,这件事必定会传遍整个京师,甚至是传遍整个大魏。
到那时候,谁会记得罗嵘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扒了个精光?相信大部分的世人都会将他当众被扒光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瞧瞧此时罗嵘悲愤欲绝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可问题是,赵弘润说得大义凛然,尽管罗忠气地险些肝肠寸裂,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此子……好狠!』
十六名监考官亦是面色大变,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位八殿下虽然年幼,但绝非可欺之辈,心智之高,心计之深,令人胆寒。
“进去吧。”
示意沈彧将衣服还给罗嵘,赵弘润淡淡地望了一眼后者。
此时的罗嵘根本不敢看四周那些神色各异的士子们,抱着自己的衣服逃也似的进了号房。
望着他光屁股的背景,赵弘润心中冷哼了一声,一回头,正巧望见罗忠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罗大人不必跟本殿下客气,本殿下素来喜欢助人为乐!”
『客气?我还跟你客气?』
“呵呵呵呵——”
罗忠气得说不出来话,一串夹杂着无尽恨意的笑声脱口而出。
他原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了结了,可没想到的是,赵弘润一指沈彧与吕牧二人,又说道:“帮人帮到底,沈彧、吕牧,你二人搬一条板凳来,就坐在这里看着罗公子,务必不能使旁人说罗大人有徇私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