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承天寺夜游事件发生在元丰六年,是苏轼被贬黄州之后发生的一个小故事。 通篇看来,苏轼是很高兴,但张怀民……就不一定了。 说起苏轼被贬,那还要说到新旧党争,老苏因为手欠上了一道疏,被新党抓住小辫子,在他的诗作里疯狂挑刺,搞字狱攻击他,就是那桩著名的乌台诗案。 要不是王安石这个新党大佬给他说句公道话,很可能苏轼就会因为这件事被和谐掉。 而在未来神宗去世,哲宗即位的元祐年间,司马光旧党得势之后的所作所为,又被苏轼所不齿。老苏对着旧党又是一顿炮轰,总之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最后被贬到海南抠牡蛎吃,还是宋徽宗这蠢蛋上台之后给老苏平的反。 《我的叔叔于勒》的姊妹篇,《我的哥哥子瞻》了属于是。 鉴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儿,所以去元丰五年,只有李清和李世民,还有在家无聊透顶的曹操。 永乐城之战发生在元丰五年九月,所以也不急于一时。 这是曹操第一次没有跟随大部队一起穿越,所以他表现得还挺兴奋。 “要不要把李白也叫上?”李清挠挠头,如果是去找苏轼玩的话,那带李白去再合适不过了。 俩人画风相近,都是豪放派的扛鼎人物。封建社会一共两千年,上千年出了个李白,下千年出了个苏轼,两人应该能惺惺相惜? 问过李白之后,李白觉得也应该去玩一玩,于是便打算叫上杜甫。只是杜甫工作过于繁忙,实在是难以抽身,只能婉言谢绝。 上次去庆历四年积压了一堆公务,杜甫眼珠子都绿了。 选择去元丰五年七月,也是考虑到等候赵匡胤的开宝宋军。毕竟平你老赵家自己家的事儿,用别人家的军队不太合适。 “黄州是个好地方啊……”李白今天破天荒地没有喝酒,而是拿着刘玄德编织的草帽一顶,不断地给自己扇风。 七月毕竟是盛夏,气温还是很高的,尤其是黄州这个临近四大火炉之一的地方。 说起黄州,很多人可能都不熟悉。但黄州在现代还有一个名字,上过高中的朋友都知道,那就是著名的黄冈。 啊对,就是各种什么黄冈密卷之类的东西出产地。 “这胡瓜怎么卖的?”士打扮的曹操有些口渴,看到大柳树下有挑着担子卖菜的货郎,便出声问道。 “两钱一斤,教授要来些?”那货郎把担子放下,搭裢往肩头一扬。 教授是尊称,一般称呼教先生,比如智多星吴用就经常被人称呼为吴教授。而曹操一来是作士打扮,二来是有些上年纪,故而货郎便把他当成了教先生。 “卖与我二斤吧。”曹操掏出四枚铜钱,递给货郎。 货郎喜孜孜地收下,掏出一杆称,称了六七根黄瓜递给曹操。 曹操用手胡乱擦擦,递给李清三人:“三位李兄,来点?” 曹操不说的话,就连李清自己都没注意,这四个人只有曹操格格不入,不是个姓李的。 李世民接过一根儿黄瓜,伸手拽住李清的衣服在上面擦擦。 “你大爷。”李清翻翻白眼,对老李这种损友行为表示伤心。 “哈哈。”李世民擦过黄瓜,递给李清。 李清这才傲娇地哼了一声,从老李手中接过黄瓜。 四人蹲在路边,啃食着曹操买来的黄瓜。 “这胡瓜够水灵。”曹操啃的时候还在品头论足。 “的确甘美多汁,”一道声音在曹操的右侧响起,几人也没当回事,继续在那啃。 “只是兄台为何要叫这黄瓜为胡瓜?”那声音兀自还在问着。 几人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多出一个人来。 他有点胖胖的,手里还捏着一根儿曹操买来的黄瓜。 黄瓜,原名胡瓜,来自于张骞西域严选。据说在后赵时期,石勒因为自己是胡人,不喜欢这个名字,于是便将其改名为黄瓜。 “习惯了。”身为大汉人的曹操顺口答道,也没觉得被人吃了根瓜是什么大事儿。 他又不缺钱,再说这个胖胖的中年人他看着很顺眼。 见那人吃完手中黄瓜,还在盯着自己怀里的,曹操便把最后一根黄瓜递给了他。 他也不客气,接过黄瓜就啃。 “太热了,走这么一路累死个人。”那人喘着气,本身就有点胖,遇到这种天气能受得了才怪。 “老兄喝点水?”李世民从怀里解下水囊。 “谢过。”那人哈哈一笑,接过水囊猛灌一口。 老李的水囊是冰的,里面装着雪碧,那人一口下去,透心凉心飞扬。 由于这一口灌得太猛,一股冰凉的感觉直冲他脑仁儿。 “哈……天气如此炎热,兄台怎有如此清冽冰凉的蜜水?”他缓过劲儿来的时候立刻询问。 “秘密。”李世民呵呵一笑,神秘地说道。 “哈哈哈……是某孟浪了。”那人拱拱手:“既然吃了几位兄台两根黄瓜,又喝了蜜水,不若请诸位移驾寒舍,某请你们吃猪肉。” “猪肉?”李世民和李白倒是经常吃,毕竟现代养殖方法再加上香料的盛产,猪肉早就走入大雅之堂。但曹操不一样,他可是不怎么吃的。 “猪肉腥臊恶臭,如何能吃?”曹操狐疑地问道。 “哈哈哈,这就是兄台有所不知了。”那人起身,掸掸衣袖,竟然唱了起来:“黄州好猪肉,价钱等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他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草,这歌一唱,李清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不苏轼吗? 正版的东坡肉啊,那一定要去尝尝看。 “兄台可是苏轼?”李清问道。 “哎呀,被你发现了。”苏轼笑眯眯的,对众人一拱手:“在下正是苏轼,未请教?” “李清,这位是我两个兄弟,李二和李白,那位是……孟德。”李清对苏轼介绍道。 一一见礼后,苏轼乐着说道:“认识诸位也是缘分——请,我请诸位喝酒。” “走。”一听有酒喝,李白的眼睛都亮了。 团练副使属于十等散官之一,是宋廷专门用来安置被贬官的,有个专门的词就是“安置”。 比如当年的秦王赵廷美,就是被贬为房陵县公,“房州安置”。 被安置的官,要受到安置地地方官的密切监视,“所在州密切检察,无令出城及致走失,仍每季具姓名申报尚省”。 吃穿住行都要自己想办法,官府发个半俸,苏轼被贬期间也出现过缺衣少食的情况,不得不开辟土地种田,也就是所谓的“东坡”。 说实在的,老苏现在家里也的确困难。不仅要养妻儿,还有个红颜知己王朝云养着。好在妻子王闰之和红颜王朝云都不是嫌贫爱富之人,苏轼虽说过的拮据,但也不至于绝望,顶多有点苦闷。 到家之后,苏轼叫着老婆王闰之,一一给众人介绍。 王闰之是名门闺秀,礼仪方面无可挑剔,就算是在这落魄的年月,也有大妇的端庄气质。 苏轼的院子不大,于是李清四人便在院中坐下。苏轼带着老婆孩子走进屋,解下腰间的布袋,递给了王闰之。 里面是他刚才挖的野菜,今儿客人上门,得琢磨琢磨加个菜。 正琢磨呢,腰下有人在扯他的衣服。低头看去,是他的小儿子苏过,正扯着他的衣服哭闹。 “你……” 本来天热就烦躁,老苏想呵斥两句,却被王闰之拦住。 “你呀,怎么和孩子一样痴闹,”王闰之唇角微微扬着,伸手抚平苏轼衣服上的褶皱,“今日有客上门,你应当高兴才是啊。” 苏轼抽抽鼻子,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男人嘛,尤其在落魄的时候,更觉得对不起老婆孩子。 王闰之从一旁的盆里拿出洗涤好的酒杯,递给苏轼道:“还愣着做什么呀,快去招待客人,家里有我。” “好。”老苏重重点头。 王闰之并不是苏轼的发妻,是他的续弦。他的结发妻子名叫王弗,就是苏轼在词中所写“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的那一位。 二人都姓王,也并非是巧合,论起来,王闰之是王弗的堂妹,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要叫老苏一声姐夫。 苏轼这一家,在古代社会都属于格格不入。按照封建社会的规矩,哪怕是皇后,也很少有留下自己名字的,就算是贤德如长孙皇后,历史上也只是草略记载她小字观音婢,并没有记载她的名字。 而苏轼这一家,两个夫人,王弗、王闰之,还有侍妾王朝云,都拥有自己的名字,这在整个历史上都是属于特别少见的。 而王闰之则更进一步,还有自己的字——季璋。 如果这个季字是正常的含义的话,那王闰之在娘家应该排行第四。 需要注意的是,按照名字的规则“伯仲叔季”,“季”一般指的是第四位。像是司马家,司马伯达,也就是司马朗是老大;司马仲达也就是司马懿,是老二;司马叔达,也就是司马孚,是老三;而司马季达,也就是司马馗,是老四。 刘邦那个属于例外,他那个“刘季”的“季”,是老幺的意思,并不是老三。 对待这三位姓王的女人,老苏是动了真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