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2日早上起床后，小球难得看到呼吸灯在闪烁，以前待业在家躺平的时候，根本不存在这种事。
手机讯息里有条昨晚十一点多詹姐发来的消息：“老莫又准备做活动了。”她担心对方离职后就对她的事情没兴趣了，所以点到为止地说，免得讲太多却受到冷遇会很尴尬。
小球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简单地回复：“很正常呀，服装店不都是这样吗？”
等到八点多才收到詹姐的回复：“刚刚在路上。昨天下午开会，我们几个老板娘说秋装全是长袖，这时候天气这么热根本卖不动。他说他考虑到这一点了，活动的时间安排在赞颂节，在此之前他先告知我们做好准备。”
“赞颂节还不是一样热？”
詹姐等人早已提出过相同的疑问：“是啊，但他开始吹自己工作经验丰富，读过MBA课程，有多么多么厉害，愣是说9、10、11月就是秋装的季节。”
“经验算什么，做事情靠的是思维。同样是工作，浑浑噩噩做五年，有了工作经验，还不如脑子聪明一些的应届毕业生。跟你讲个真实的案例：那个利家电器在我们是不市分公司的老总，他从创始人手下做到现在，你知道经验往他脑子里装了什么吗？他说：今年的业绩要从1.3亿涨到1.6亿，准备狠狠抓跨区域窜货，估计可以为我们增加100万的业绩。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没药救了？”
詹姐难以置信一家大公司的分公司总经理会说出这么低智商的话，但又觉得事不关己，配合地问道：“你编的吧？”
小球是个非常实诚的人，不喜欢别人怀疑他的言论的真实性，即使是这种小事也要辩解：“真的，我一个朋友在那里面做过跟我说的。你知道这种人每年拿多少工资吗？我这么说吧，他交的税能买一辆车。”
詹姐不喜欢这个离题的方向，但又不好直接掐断，直接总结：“这要是真的，我觉得这家企业很危险啊。”
“反正又不是我们家开的公司，随便它怎么危险呗。总之，我的意思是：做生意要因地制宜、随机应变、头脑灵活，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做很多年就很了不起。是不市的天气跟其他地方不一样，西面的地平线海峡不够宽，市区北面、东面、南面层峦叠嶂，特别闷。”
詹姐终于打开了门店的电脑开始噼里啪啦地敲键盘，看时机可以把话题收回来：“这次不只是做活动那么简单，他还要我们每家店视规模大小先交两三万作为活动基金，表面上是说做活动会增加门店的存。因为根据合同，每家店的押金必须占到货品金额的0%。但我总觉得他应该是想搞什么阴谋诡计，你觉得呢？”
“你猜得没错，如果他没急着搞事情，不会提早这么多叫你们交钱，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安逸舒适的生活让小球的反应变慢了，思考了很久才前进一点儿：“这不像是故意设参与门槛，因为他巴不得你们参与进来，业绩高了他的差价就赚得多。也不可能是帮你们先把活动的货从总部那边抢过来屯着，他不见棺材不掉泪，公司还没到非得做这一步的时候，他不会这么做。呃……你有听说过他出什么事情要用钱吗？”
“只听说有一天他老婆孩子去公司找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是瑞姐跟我说的，她那天刚好去办公室找财务小妹要钱。”
“要什么钱？”
“她和刘哥完全退股了，现在公司的股东只剩下老莫和欢姐。”
“意料之内，退了也好，反正迟早要倒。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会不会老莫把你们之前的押金用在了别的地方？比如借给朋友、投资其他公司、赌钱输掉了之类的，现在缺钱花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很危险啊，万一我们把钱给他然后打水漂了……等等，原本是押金比货少，这钱一交，岂不是就多了。他要是突然跑路了怎么办？”
“到时候走条程序吧。不过就现在的营商环境来看，好像对这类社会垃圾还没什么办法。顶多抓人去关，但要是钱没了，根本讨不回来。到时候顶多试试打感情牌，让瑞姐对此愧疚，可能会补偿你一点儿。比如街上的共享单车，连合同保障都没有，那玩意儿要是暴雷，押金以后肯定是拿不回来，而且罪魁祸首还很安全。”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公司其他店的现状，小球就去吃午餐了。
点餐桌左半边有三个点餐机挨在一起，这时候还不忙，只有一个被使用，备好的餐放在整张点餐桌的另一半，背后还有个小桌用来放饮料。总体空间非常宽裕，顾客取餐很方便。
但在半年前，OK快餐店的点餐桌布局不是这样的，而是三台点餐机横向均匀铺开在整张桌面上，只留狭窄的间隙用来放点餐盘，这就导致了资源浪费——当只有一个点餐台被使用的时候，另外两个摆放餐盘的空间就被空置。人们对于这些社会上不合理的东西见多了，就觉得见怪不怪了，没有人去努力做得更好、没有人去思考如何改进、没有人去彻底解决问题，墨守陈规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但小球偶尔会对这种事情发表自己的观点，希望他的声音被有能力改变现状的人听到。他之前面试失败闲着无聊，在元月节期间写了点儿东西打发时间，其中一篇是关于OK快餐店的改进方案，后来不知道被叩叩好友里的谁传了出去。
下个月，他发现这家店的点餐台恰好就设计成他构思的模样。那个瞬间，他对自己的未来顿悟了，从漆黑一片的前途中看到了第一点星光，相信自己能够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探索出更多的璀璨。
今天，他双手捧着餐盘走到二楼，把保温杯的水倒在杯盖里，准备开始享受闲适静谧的午餐时光。他刚吃完一个汉堡，突然看到邻桌那个中年妇女不想吃薯条，于是哄骗坐在她对面的小孩吃，不料一直被拒绝。
然后，那个中年妇女硬生生地把薯条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嘴里硬塞，并大吼：“快点吃！慢吞吞地像什么样子！我要你吃，你就快点给我吃！不然回家还要给你做饭，老娘才不想天天伺候你们！”
接着便传来那个小孩委屈的哭声，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套流程，一被骂就哭，用哭声代替话语表达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