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油腻肥硕的中年妇女不达目的不罢休,开始唾沫横飞地对小孩大吼大叫:“快点给我吃!!吃完就去找你爸!!”
小孩越被硬塞食物,哭得越大声。
她只能被逼无奈地使出最后一招极端手段,抬起手,亮出掌心,狠狠威胁:“你再不吃!!!信不信我打你!!!”
小孩只顾着哭,完全没理会她说什么。
突然,她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把小孩稚嫩的脸蛋扇得一片通红,仿佛一颗红色的肉球,上面像保龄球似的有三个洞,洞里还漏着水。
小球看到这一幕,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经常被奶奶死命掌掴哭泣的情景,直接拿着另外一个才咬了两口的汉堡和饮料离开了。他没有“见义勇为”,因为比起看到有任何人阻止暴力行为,更希望看到那个小孩奋起反抗。
当天晚上睡着后,小球梦到自己小时候和奶奶一起去参加亲戚家的宴席。
奶奶答应他:“如果你表现得好,就给你10元零花钱。”
结果他乖乖地参加完宴席去讨零花钱,本以为“信守承诺”是这世道里约定俗成的准则。
奶奶骂道:“你刚才那样苦瓜脸也叫表现好吗?!别找我要钱!人家吃席都是开开心心,就你每次……每次都一副苦大仇深的鬼样子!唉!真不知道这脑袋怎么长的,以后再不带你出来!”
小球觉得很委屈,突然哭了起来。
奶奶突然一巴掌过来,也像那样大吼大叫:“你哭什么啊!你再哭试试看!”
小球还是继续哭,边哭边说:“你就是讨厌我!你讨厌我就直说啊!干嘛打我?!”
奶奶不仅往他的身上继续打,还往他正在擦眼泪的小手臂上狠狠地打:“你说什么!你再说试试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爹妈啊!要是他们还活着,我至于这么累吗?!”
“既然你们这么穷,干嘛生孩子?!你觉得辛苦,我在这么穷的家里长大,难道不苦吗?!”一巴掌接一巴掌,根本抑制不住小球说完这段“命苦论”。
突然,她往他的后脑勺巴下去!!!
疼痛的那一瞬间,小球惊醒了,环顾四周漆黑一片,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梦。
次日下午,一通电话找来,没有标识姓名。
小球以为是陌生人打错了直接挂掉,随后对方又打过来,接起来一听,竟然是淘气牌总部的对接人小木。
“小球,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你们的电话我早就删了。”
“我知道你已经没做了,但还有些事要找你问一下。”
“据说新来了一个接我的班,你怎么不去问她?”
“她跟那群人一样,只有你跟他们不一样。”
小球又听到了这句评价,但对于他这种社会底层的人来说,跟别人不一样——不合群、不聚餐、不社交、不抽烟、不喝酒,只会让自己的生活陷入更艰难的境地:“呵呵~你想问什么?”
“不好意思,我之前翻过你的叩叩动态,知道你是有想法的人。现在公司领导看莫总的业绩惨不忍睹,责备我工作没做好。所以我想请教你一下:接下来莫总这边要怎么操作?”
小球对“请教”二字有点儿受宠若惊,但他对另一个词更感兴趣:“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个‘责备’表现为扣工资吧?等我帮完你,这工资会不会分我一份呢?”
“到时候发个红包给你。”
“好友都删了,发个屁。”
“删了可以再加回来呀。”
小球觉得这样的对话太幼稚无聊,干脆直接言归正传:“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他故意停了一下,吊吊对方的胃口,等了很久都没听到回应,不得不主动推进流程:“诶?你怎么不问‘是什么’呢?”
小木对这突如其来的幽默有点不知所措:“哦哦哦,是什么呢?”
“是——赶紧换个经销商。他迄今为止没有一家自营店,因为他怕开了会亏;他不囤货,因为他怕占用资金;他业绩上不去,因为他的活动方案一团糟。老莫最大的问题是无知:他不知道怎么经营一家店,所以才会担心开了会亏;他不知道怎么打开销路,所以才担心货囤太多;他不知道怎么写活动方案,所以只能给市场小妹画个大饼叫她写,写出来乱七八糟的,他也看不懂好不好,就发给你们。”
小木不知道前两点评价是否正确,只对最后一点深有感触:“确实,他每次交给总部的活动方案都没有思路、没有重点、没有可行性,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支持他。”
“不仅无知,还很会吹牛,或者叫‘忽悠’。”小球的评价非常客观,跟他们之间的恩怨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听主管说他以前在其他品牌公司业绩做得很好呀,每个月工资都能拿好几万。”
“而且资历和背景也都很好,多年丰富的业内工作经验,还是MBA毕业,吧啦吧啦吧啦。唉~你要明白一个道理:以前经济高速蓬勃发展,各个行业都好做,才得以让是不市的中央街成为了最大的服装批发中心,孕育出一大堆‘人才’,给了他们沽名钓誉的资本。现在被网店冲击,大家都不好做,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所有的业务员都有一个错觉,以为业务能做大全是因为他们有本事,方案好、口条好、想法多、资源多,才把一个个客户谈下来。其实不完全是这样的,关键是公司有一整套完善的后勤做支持,才能保证客户持续地合作。如果设计师搞些烂款、工厂买些劣质原料、仓里一大堆断码,你看他那个业务怎么做?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公司做业务做到最后都是靠骗,因为后勤水平没跟上。他把以前成功的必要条件当成了充分条件,以为自己有那些傻瓜老板娘当稳定的客户,再加上口才了得就可以做好一家公司,结果当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