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施赋这周被安排值晚班。
金球中心广场位于尼亚区和捷伊区的交界线上,临近辉之环的位置,周围灯火通明。所以晚上游客再多,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发生恶性事件,顶多就只有小偷小摸之流,依旧高枕无忧地在各个楼层间闲逛着。
突然,呼叫器中传来孟叔的声音:“A栋对面!红色警戒!需要支援!”
金球中心广场的警报等级以颜色来划分:彩色最高,表示大规模聚众斗殴闹事,所有值班保安都要带上丁字棍和电棒到目的地集合;红色次之,表示小规模寻衅滋事。
施赋坐电梯下楼,去二层办公区监控室里拿出丁字棍,以防御式握住H端,短头的B端朝前,跑到A栋对面的商场区外沿,看到一老一男一女三个岷山市人摆了三个摊位,分别卖坚果、红糕、果干。
摊位前方站着两位女游客,她们被三个岷山市人包围着。
孟叔急忙拦住了准备冲上去的施赋:“他们头上有顶‘防护罩’,我们谁都不能随便把他们怎样。到时候他们随随便便就被放出来了,反而是我们栽进去,不值得。现在主要是保障游客的人身安全,其他先别管。”
“报案了吗?”施赋从岷山市人的缝隙中细看情况,认出那两位女游客之一就是他高中时候的班主任。出于情绪上的鄙视,而且又刚好被拦住了,他打算就这样等着。他不是等着看她们受到伤害,而是等着看她们坚强反抗。
“报了,这种局面只有治安员能处理,不过处理了又能怎样?别说坑钱了,就算是他们真的把人砍了,第二天就会被放出来,继续在这里摆摊坑人。”
虽然我们不能把恶性事件的发生完全归咎于受害者,但施赋认为,他们的自我防护意识不够也是此类事件的成因之一:“不是早就有很多新闻提醒大家要小心岷山哥儿吗?刚才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有人中招?”
“最早的时候只有卖红糕的喜欢搞鬼,因为他们手上拿着刀方便切割,看谁不爽可以直接砍过去,你跑了他们还会追。卖果干的人会偏老实,因为他们平时把刀藏着,拔刀的时候会被人觉察到、提前跑掉,不如正经做生意。后来他们改进了,把摊位摆在一起,不管你买什么,都宰你一下。大家慢慢地都知道要躲远远地不靠近,不过现在他们的手段又升级了——五人一组,三个人摆摊,再找两个壮汉在附近裹挟行人连拉带拽地拖到摊位前,逼他们买东西。大部分人都是花钱消灾,但这两个女游客算是骨头硬的,宁死不屈、大喊救命,所以我们才发现了。”
施赋往左右人群瞄了两眼,发现里面确实还藏着两个他们的同伙一起包围着受害者,幸好刚刚没胡乱冲上去,不然肯定被暗算。
马路上的鸣笛声终于呼啸传来,岷山市人看到治安员走过来之后才散开放人。
老者以前跟施赋讲过岷山市人的故事:他们身负的特权,也是这个社会中“那股未尝一败的力量”的组成部分之一。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存在,却没有人能与之对抗,因为支持岷山市人在是不市做生意的“防护罩”正是是不市组织。当然,其本意并不包含“恶性事件”这一项,只是当地原住民长期生活在群山环绕的闭塞环境中,难以融入现代明社会。直到二十一年前的是不市内乱,在结束前的最后三个月内,当时是不市组织为了赢得米克区和古路区的胜利,源源不断地向东边的岷山市人寻求帮助。为了在内乱结束后继续把他们当作基础建设的廉价劳动力,双方签署了新时代的合作协议,史称《两市友好合作协议》。在长期的纵容下,他们民风未开的旧疾留存至今,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施赋眼见为实后,才亲身体会到山庄外面的真实世界远比他跟着老者实习那年见到的情景更混乱。这次鸣笛声来得快是运气好,也许下次就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对于暗夜英雄的正义事业来说,从来都没有看敌人身份做事的情况,这次也不例外。他下定决心必须要摘除这颗毒瘤,当天晚上下班后,没把警棍交还至监控室,而是脱下外套包裹起来放在电动车坐垫下的空间里,准备用它们来打击罪恶。
他等岷山哥儿们离开后,骑电动车跟踪他们的皮卡,一直到析芸路北侧、洪山南面的山脚下。
五个岷山市人走进一间废弃的仓,打开大门后,里面还有十个人。
他不确定这些人是否就是这个窝点的全部人手,在厂房外面监视到凌晨三点才回家。
第二天下午一觉醒来,施赋带上背包去上班,凌晨一点下班后把它从自己的储物柜中拿出来,骑电动车抢先抵达废弃仓,准备化整为零地击溃敌人。
他在旁边的卫生间里装备完毕后,透过窗户往外看,已经有一波五人团队先回来了。
仓周围的窗户被封死,也没有可以潜入的小门,唯一的出入口只有正对街道的大门,看来这次跟之前偷偷摸摸地整治喷水噪音制造者的行动不太一样,一场殊死的械斗肯定是免不了了!
他返回电动车上,拿出昨天从金球中心广场偷出的丁字棍,以战锤式握住长棍A端。
岷山哥儿们被大门的声响惊动,派两个人出来查看。
待他们走到门口后,躲在一旁的施赋出右手用力一挥,丁字棍的H端把离他较近的敌人击昏在地。他同时观察另一个人的位置,左脚上步、左手砸击,同手同脚的天赋提高了动作的协调性。
岷山哥儿还来不及反应,一颗水球就已经在他的左眼窝里爆炸。里面另外三个人听到声响后惊觉情况不妙,急忙抓起身旁的小砍刀一起冲出来。
施赋双手略微放松丁字棍,待其B端和H端在空中呈圆弧自由下落至目标位置后快速抓握B端,从战锤式变为短棍式。他见冲在最前的敌人先砍了过来,立即出左棍格挡、右棍如匕首般朝敌人的眼睛以最短的距离径直戳去。
岷山哥儿疼痛难忍、掩面叫喊。第二个紧接着冲上前去,刀锋自左下向右上斜砍。
施赋向右旋转5度,用方才戳击收回的右棍向下进行抵挡,接着抬起右脚使出一记正蹬。
此时第三个岷山哥儿也冲上前去,他已经是最后一个站着的人了,见战友们都倒地后开始恐惧,手脚略微颤抖,动了逃跑的念头。
施赋右脚落地后,用左脚把第一个还跪着痛苦叫喊的人踹飞在第三个敌人面前阻拦它。随后,他右脚上前、右棍下挥,打飞手里那把虚浮的砍刀。为了防止被躺在地上的人偷袭,他先用H端竖直向下将其击昏,然后快步赶上,从背后敲昏了试图逃跑的第三个敌人。
第二个敌人受伤较轻,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发起偷袭。
施赋听到了动静,立即转身上步,同时松开丁字棍,在其凌空之际瞬间改握A端,双棍的H端自下而上挑击敌人的下颚,仿佛要将脑袋从脖子上撬开。
门外远处传来了岷山市人的歌声和皮卡车声,混杂着越来越近,看来第二波敌人已经返回。
施赋准备快速冲出大门去卫生间躲藏,只见车辆已经驶离路面朝厂房过来。此时他不能如法炮制地躲在门边准备偷袭,因为等他们发现受伤的同伴后便会持械警戒。于是他打算趁敌人停车时,直接快速冲出,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砸昏坐在皮卡货箱板上离自己较近的敌人,和坐在车里靠近自己的敌人。
当剩下的三个人和施赋持刀对峙时,第三波岷山哥儿们恰好赶到,口中嗷嗷叫喊着提升气势。
不料此时,突然有人从阴暗处跳上货箱,趁敌人们还在观望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之际,疾速几刀就令场面瞬间从喧闹归于宁静。
施赋趁面前的三个人被惨叫声吸引着转头回望时,赶紧把握住机会快速制胜。他遥望见漆黑一片中有一个白点,其轨迹如同一道光辉击破夜晚的混沌。随着这道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他终于认出来:“师父还是像以前一样干净利落。”
老者瞄了下对方手中的武器:“你变了,不杀人了。”
“最近新学了一招,有人把它叫作‘精神摧残’。让他们生不如死,可能更有‘教育意义’。”
“剩下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
施赋把武器全部收缴、把人拖到卫生间里,用皮卡车顶住门,任由敌人们在里面“蜗居”:“先饿个几天,过阵子再放出来。”
“那眼睛瞎了的呢?”
施赋用刀把他们的嘴角割开,放他们逃走并忍痛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其他岷山哥儿、把恐惧散播出去:“处理好了。”
两人分道扬镳,施赋把丁字棍放回电动车坐垫下面,骑到金球中心广场偷偷还回去。
老者待其远去后,感慨对方还是太天真,把门前的皮卡车开走,进入卫生间彻底根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