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看着拖着残躯的黄狼越离越远,眼瞅着就要没入黑暗,这时他耳朵微颤再次听到了那声破空声,紧接一道寒光从城墙的方向窜入他的视线,在还未看清之时射进了黄狼的身体。再看去,黄狼晃晃悠悠跑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这老家伙。”李阳嘴里头嘀咕,转头看向城墙上,如他所料只见余虎正洋洋得意的扬起手中的弓弩,向他示意。而这时,他又注意到一旁的周安,正阴沉着脸极为愤怒的看着余虎。
“余虎这该挨刀子的老家伙,又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李阳嘟囔一句,转头走向倒下的黄狼,在捡起军刀以及钢制弩箭后,熟练的卸掉黄狼的一条腿。
带着用积雪处理过的狼腿,李阳回到城墙上。凌晨的北境防线静谧寂静,夜空下李阳与两位师父围着火堆烤着狼腿,喝着烈酒赏着废土的荒凉,倒也快哉。
余虎用匕首切下一大块狼肉,吃的满嘴流油,喝一口烈酒大快道:“天上龙肉,地上狼肉,果然名不虚传。”
“咳咳咳~”
一旁的李阳被刚抿下的一小口酒呛到,痛苦的咳嗽。稍有缓解他无语的看向余虎,刚刚要不是听到余虎这番胡编乱造之词,也不会被呛到。
他随即纠正道:“二师父,是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余虎摆手,说道:“哎呀,意思都一样。”
周安嘲讽说道:“一天净会瞎扯淡。”
话落,周安看向李阳开口说道:“李阳,听老庞说,你有一块上好的玉。”
“嗯。”李阳点头应道,旋即将挂在脖子上的白玉,从胸口的衣服内掏出。白玉莹润光滑色如羊脂,温润如初浑然天成,淡淡的月光洒落其上,散发出一圈淡淡的柔光。
周安赞叹:“果然是好玉。”
“何止,实乃罕见。”余虎眼冒精光出言赞叹,紧接脸色转变,幽怨的看向李阳说道:“你这臭小子,有这么好的宝贝,居然这么多年都不告诉为师,快说,怎么来的。”
李阳答道:“祖传的。”
话落,周安与余虎顿住了。火堆里的木柴烧的啪啪炸响,两人无声的四目相对,火光摇晃他们的脸上均露出一丝愕然。
十年前的冬天,周安和余虎两人在兄弟庞麦的家中见到了李阳。李阳是庞麦出差时,在车站的垃圾堆旁捡到的。李阳当时只有七岁身上尽是冻疮,若没遇到庞麦估计就死在车站了。
十年的相处,李阳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过往,他的家乡他的父母,哪怕是在一直收养着他一起生活的庞麦面前,都未曾提及过一丝一毫。
周安看向李阳,或许是醉意上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还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家?还有你的家人?”
李阳的目光凝滞在手里的羊脂白玉上,他平静的答道:“家人死了,家也没了。”
周安与余虎木楞住,他们很早就猜测过,大概猜到李阳的身世,但此刻亲耳从李阳口中得知,心中还是泛起阵阵波澜。
远处废土的黑暗中,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声狼啸,在周安与余虎听来比往常多了一丝凄凉与忧伤。周安不禁自责。
李阳看出了周安的情绪,看向远处的黑夜,烈酒灼红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现在这里就是我的家。”
“哎呀,差点忘了。”余虎突然啪的一下给大腿来了一巴掌,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番搜索后找出今天最新的一篇报道给两人看。
“嘶~,他妈的。”周安顾不上看报纸,余虎的那一巴掌狠狠的落到了他的腿上。巴掌处正火辣辣的疼,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他倒也没发作去呵斥这个挨千刀的畜生,毕竟没有余虎这一下子,刚刚的冷场面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李阳看向余虎的手机,神色动容,章中报道的是关于衍道院初试的消息。衍道院是华夏第一修炼学院,也是唯一一座。关于它的任何消息,都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章之下的评论早已突破千万。
余虎说道:“李阳,翻过年后的初试你要是参加,定然能过。”
李阳苦笑,说道:“我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修行刚盛行的那几年里,读无用的观念一度深入人心,没了教育华夏的化支柱眼看就要坍塌,这时,国家与新成立的衍道院达成共识,出台一系列的规定,其中第一条便是非大学生者不得入校。
余虎明白李阳所说何意,说道:“狗屁的规定,还不是有很多毛头小子,一点学历没有便进入学院修炼。”
李阳笑道:“那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我可没那个天赋。”
李阳说着,笑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大雪过后的上林镇,大街小巷多了几分热闹,厚厚的积雪,屋檐下的冰溜子,成了孩童少年玩乐的工具。
一大早庞麦穿着一身军大衣打开了院门,门刚推开一个雪球便扑面而来,出于本能反应他还未看清雪球,一个摆头便轻松躲过。从军十八年他躲过刀枪子弹,一颗孱弱无力的雪球自然算不得什么。
他看一眼门前打雪仗的一群孩子,顾不上说什么一边啃着未吃完的馒头,一边往城墙的方向急赶。
庞麦是铁血营的营长,这里的最高军事指挥官,镇子离营地仅有百米他却走的很急。
警卫员早就在门口等待着,见庞麦赶来忙是跟在一侧讲述情况:
“三个人,两男一女,拿着衍道院的许可令。”
“嗯~”
庞麦低应一声,大致情况他在接到总部电话的时候已经了然。
人类筑起的城墙防线是不允许随意出入的,只有拿到开设的许可证才会被允许放行。能开设许可证的单位只有军队、市级政府、衍道院以及天塔。眼下能拿到衍道院开设的许可证,毋庸置疑三人的身份十有八九是修行者。
庞麦在办公室里见到了来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两个二十四五的青年。如预料中一般三人气宇轩昂各自持着宝剑,穿着衍道院的道服。
庞麦身为此处最高的长官,在三人面前并没有受到应有的礼敬,他的敬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三人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看着他。
三人与庞麦见面后没有任何的客套与交谈,三人中的少女更是直接带着质问的语气,看着庞麦问道:“参谋长的电话,想必你已经接到。”
“恩。”
庞麦恭敬应道,他的态度很谦卑,虽然对于三人尤其是女子的态度有些不满。
衍道院的学生早已突破凡胎踏入修行之境,从武力上来讲凡人对于他们如同蝼蚁挥手即灭。更何况电话中参谋长已经透露,女子的身份很不简单,所以对于女子的骄傲冷漠庞麦没有意见,也不敢有任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