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墨坚定不移地点头。
这本是皇家内部之宴,唯一不得不邀请的便是护国公,除了他就连丞相大人与景风都没有受到邀请,可见皇甫嵘傲还是多少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皇上,您答应老臣会给老臣与纱儿一个交代,君无戏言……”姚致鞍故意出声提醒。
“护国公莫急。”皇甫嵘傲无奈道。
雨贵妃看着方萌宝,希望方萌宝能够懂事地退后一步,也好不用皇上这么为难,即使姚纱真的当了王妃,她相信墨儿依旧会只宠方萌宝一个人的,只要心在她那里,又何必在意王妃之位。
“宝儿也这么想吗?”雨贵妃温柔地问道。
方萌宝不是在意那个王妃的位置,比起王妃之位她其实更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平凡人,但既然皇甫墨是王爷这个事实已不能改变,她也只好接受,但让姚纱先进门,无论如何也不行,别说让她当王妃了,就算让她当侧妃,方萌宝也忍受不了。
“让皇上与雨贵妃娘娘难做,真抱歉,但宝儿还是坚守‘一世一双人’的信念,如果得不到全部,宁可一点也不要。”方萌宝走出席位,站在皇甫墨身边道。
皇甫嵘傲头疼了,视线转到姚纱身上,“护国公之女没有另外心仪的夫君人选吗?宁儿信儿还有耀儿都还没有封正妃,喜欢他们吗?”
被点名的皇甫宁、皇甫信与皇甫耀分别是五王爷六王爷与八王爷,他们均苦着一张脸,毕竟像姚纱这样的悍妇,就算她是位高权重的护国公之女也一样令人避之不及,奈何他们有苦难言,只祈祷姚纱不要看中自己才好。
姚纱眼高于顶,怎么看得上这些无论相貌还是权势都比不上皇甫墨的王爷呢,太子是个病秧子,随时都有驾鹤西去的可能,偌大江山肯定是要落在皇甫墨手里的,她姚纱可不只甘于做个王妃,她要做的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姚致鞍当然也打了如意算盘,如果不是知道皇甫墨有这个能力和机会,姚致鞍也断不会为了女儿就跟皇上抬杠,毕竟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这头老虎会在何时突然发起进攻呢?
但皇甫墨实在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在朝廷之上参了他一本,断了他的后腿不说,私底下也不少小动作,但是姜还是老的辣,姚致鞍可从没将皇甫墨放在眼里。
“回皇上,纱儿自小便爱慕墨王,以当墨王正妃为目标,严于律己爱好学习,精通音律,某些地位卑贱的低俗之人自是无法与纱儿相比,若说爱,纱儿也爱墨王,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姚纱玫瑰色的衣裳明媚摇摆,精致的妆容无可挑剔,这样的她是自信非凡的,她样貌姣好、背景靠山够硬,无论在外在内都能成为皇甫墨的贤能助,这样的她,凭什么被一个野蹄子打败?这样的她,有什么道理被皇甫墨拒绝?
方萌宝突然笑了,慢慢地走近她,“你是为了什么而爱他?因为他是王爷?有权有势?能够给你优渥富裕的生活?或者是单纯地爱他这个人,就算他不是王爷,只是一名普通的老百姓,或者更加低贱的人,这样的他,你也爱吗?”
姚纱的气势蓦地急转直下,她没有想过这个,但即使皇甫墨不爱她,她也想站在她身边,那么她究竟爱的是权力还是皇甫墨呢?
“你胡说,墨王明明贵为王爷,又岂可与低贱的贫民相提并论!”姚纱气愤道。
方萌宝不理会她,“其实我本想离开他的身边……”才刚说一句,马上就感觉到背后原本灼热的视线变得冰冷,为了让皇甫墨安心,她只好又走回去,将自己的手塞进他变得微凉的掌心。
“我本想离开,但是他在用他最宝贵的东西跟我抗衡,那就是生命,景风说他中了一种毒,暂时无药可解,让我做出选择,如果不能一直陪着他,就马上离开,可是那一刻我的心突然好疼,我不想走……”
玉龙殿上的众人神态各异,他们都知道皇甫墨中过毒的事,但不是袖手旁观就是表示无能为力,连一点儿关心都吝啬得不愿给,这就是令人胆寒的皇室家族,子女永远太多,就算死了一两个也不算什么吧。
“于是我留下来了,这不是因为他是王爷,其实我倒更希望他是个平民,我们可以自己赚钱自给自足,这样他可以只有我一个人……”
皇甫墨忽略在场所有亲人,搂过方萌宝的腰肢,许下承诺:“本王定然只有宝儿一个人。”
高坐在正中央的皇甫嵘傲与雨贵妃神色焦急,“墨儿又毒发了吗?!是不是又吐血了?偏生陆影不在,这可怎么办是好?”
皇甫墨安慰道:“母妃别急,景风已经跟司晟联络了,会找到师父的。”
两人都知道急也没用,皇甫墨中毒都已经十多年了,一直都是靠着陆影特制的药才得以控制的,但那是他们的心头宝啊!又怎能不急呢!
尤其对于雨贵妃来说,皇甫墨与她之间已经失去了永远回不来的十年,她只能盼望自己跟墨儿都长命百岁,尽力弥补那些逝去的珍贵岁月。
“皇上,索性就如了他们的愿吧。”雨贵妃劝说道。
说她自私也好,别的什么也罢,只要墨儿还在,他喜欢什么就是什么罢,再说,虽然这个方萌宝没有什么背景,但的确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她也打心眼里觉得喜欢。
皇甫嵘傲还在思量,他倒想让方萌宝做儿媳妇,问题是中间横着个让人头痛的姚纱啊,又不能马上个姚致鞍翻脸,叫他怎么决定呢?
姚纱大概觉得目前情况对自己不利,皇上与雨贵妃都有松动的迹象,她也豁出去了,正想大表爱意之际,一道柔和的声线突然横插了进来——
“父皇,请将护国公之女嫁与本宫吧。”轻柔的嗓音,如沐春风般向众人袭来,如同投下一颗霹雳弹,太子殿下这句话简直是语惊四座!
皇甫净虽迟迟未立太子妃,但所有的名门小姐皆当他透明避之不及,明明太子才是将来名正言顺能够继承大统的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对皇甫净抱有希望,他就是个将死之人,有时候连皇甫净自己也如此觉得。
从小到大便被重病缠身,父皇多次有意为他挑选太子妃,都被皇甫净拒绝了,他这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又怎么能耽误人家清白干净的闺女呢!
“不要!纱儿才不要嫁这个随时有可能进棺材的人!”姚纱尖细的声音激动地响起,令皇甫净的心脏蓦地一疼。